旁边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娘马上接口,神色略有担忧:“这是我们的护城石像,一直保护城内的子民,很灵的!它现在倒了,不知道城里又会出什么事啊!”
小媳妇疑惑的重复一遍:“护城石像?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子的石像呢。Du00.coM还有,大妈,为什么石像倒了,城里却会出事?”
楚岫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看向了大娘,显然也很希望能听得更清楚一些。
大妈看了她们一眼,叹了一口气,仔细的和她们解释起来。
根据大娘的讲述,这座柳城原来发生过一次超大规模的地陷和暴雨。
当时正是半夜,柳城突发地陷,房屋接二连三的倒塌,整个城镇都陷入地下,一直陷了三四米深,好多人在熟睡中就被埋入了地下没能逃出来。皇帝听闻之后惊怒交加,一边命人救援,一边命人在柳城附近开垦,以供当时的难民居住。但是天不从人愿,地陷发生之后还不到两天,便突发暴雨,阻断了救援。那场大暴雨足足下了两天两夜,连地陷坑里都聚起了明显的积水。
暴雨停了之后,幸存下来的柳城众人看着那巨大的地陷,全都悲愤欲绝。更有甚者当众晕厥过去,再也没能醒来。
后来当地官府拉来泥土,想填平地陷坑重建城镇。可是不管他们拉来多少土,每当要填平的时候便会再发生地陷,一次比一次厉害,当地渐渐传出一种说法,说是死去的人不甘心,所以不让他们再建。后来官府特意请来数位有颇有名望的道士坐镇,于是此地被超度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才总算是填平了地陷坑,又花费了一年之久安置好了当初的难民。
柳城重建到如今也不过短短六十年,经常有古怪的事情发生。什么水井里捞出只绣花鞋啦,半夜里有小孩哭着叫娘亲,山上的人经常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叫自己名字等等,不过这些都是小儿科;更厉害的甚至是无故有人失踪,小巷深处平白无故出现的大量血迹,有时候还能从某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找到人类的断肢残体。
绕是如此,柳城百姓也一直坚强又勇敢的生活在这里,他们认为这里是他们的家,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离开。这种情况直到三十年前护城河边凭空出现一座护城石像,古怪的事情才渐渐减少。
大娘絮絮叨叨的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生怕人家记不住。末了还唏嘘着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晓得也正常,毕竟那时你们还没出生。但是我都四十多岁了,我娘当初就是在那场地陷中出生的,当时那个惨哟,真是不忍心说。唉,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做这些缺德事,要是触怒了神灵,我们可要怎么办哟!”
妇人虽然不善修辞,但是连说带比划描述出来的情景却是栩栩如生,小媳妇胆子小,被吓得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她这么可怜,楚岫不由得安慰她说:“昨天的风那么大,河边地质松软,石像歪倒说不定只是凑巧。再说,这石像没碎也没坏,我们把它擦干净扶起来就好了。”转而又对着大娘说,“放心吧,我们都是柳城的后代,先辈们也早就投胎去了。我们言行无愧,又有官府保护,不会出事的。”
大妈一听也是,暗道自己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像个不经事的丫头片子一般,真是惭愧。当下就叫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众人一起使力扶起石像,又找来水和抹布,擦擦洗洗的忙活了半天,总算是弄干净了。
这时高台上的人忽然骂骂咧咧的走下来了,他们所到之处,众人都畏惧的让出路来,生怕挡了他们被拿来撒气。
高台上此时只剩那个高个男子和那一家三口。楚岫看到那个男子搀起了那位父亲,引着他们回家。路过楚岫身边时还甚有礼貌的冲她打了声招呼,楚岫忙不迭的回礼。
“真是作孽啊!”耳边突然传来大娘愤愤的小声斥责,“好端端的姑娘家要给淹死,老天爷怎么不劈死你这个恶棍啊!还要来祸害人家姑娘。”
她也看出来了,高台上的那些人大概是想要进行人祭,想要以此种方法平息暴雨,让内心平静。
她不屑的冷哼,下的是暴雨,又不是河堤决堤。再说,河堤决堤也不是人祭就能解决的,那只会让情况越来越差劲而已。
楚岫正要转身去查看獬豸身上有没有线索,袖子却被人拉住不放,“哎,你知不知道那个高高的男人是谁?”
大娘脸上已经不见刚才担忧,她正神秘的看着楚岫,楚岫觉得好笑,却还是顺着她说,“不知道,那是谁呀?”
大娘一拍大腿,来了精神,“我跟你说呀,那是朝云观的弟子!可神了你不知道!扒拉扒拉扒拉……”
大娘一说起朝云观便滔滔不绝起来,听的楚岫脑门一阵一阵的发晕,就在她忍不住要打断她的时候,大娘忽然朝远处应了一声,又转头朝她说,“小姑娘,我不和你说了。我家当家的叫我呢。天快黑了,你也快点回家吧,省的晚上出了乱子。”
楚岫硬扯出个笑脸目送她离开。等他们走后,她立刻耷拉下脑袋,深深的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