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路,一条通向瀑布,另一条则同向了那里”,空华瞟了眼火药库的方向,笑道:“这条道可是匈奴人精心准备已久的了,正是等待今日派上用场。”
“想不到,匈奴人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蒙恬的叹息转瞬消散,他最后问道:“那么。。。。。你究竟是谁?”
“南。。。。。。。宫,即使草木城深,尘埃落定,可南宫世家的子嗣依然存活至今”,说完这句后,空华不再说话,他含着笑的脸开始模糊,自沉稳中透出毒物几分儒雅气息渐渐消逝,然后,他低下头,周身的气息于无形中诡异地波动了起来。
蒙恬的神情瞬间冷凝下来,就像所有活人的生机都尽数从他那面容上敛去,他的瞳孔越收越紧,最后凝聚成了两道冰冷的瞳芒,就像从昏沉里穿透了历史的黄页,径直往前翻,终于看清了那个几乎快要遗忘了的年代,开首便是那个姓氏。
果然,南宫,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姓氏,千年前的复姓,源于旧时姬姓,与西周何等密切。
记忆堤坝似被洪流冲开了 ,蒙恬的脸色霎时苍白,颤震的眼珠渐渐缓和下来,漆黑不辩方向的夜色里,有着被时光掩去的灰白痕迹,还有战国府邸中绚彩绘画,靛蓝,青绿,斑驳朱砂,一幅幅五彩构成的图案,延绵不绝的盛况。。。。。全部被屏蔽在了秦国铁蹄下。
一直到战国末期的南宫姓门阕,多少人死得凄惨。
身体被疼痛折磨得连笑一下都没有力气,嗓音低哑:“尔等秦国人,必以鲜血来祭奠死者,安抚破碎的家园之恨。”
那时候和王翦大将征战,一个南宫世家的族长于灰烬中起誓,低吟着鲜血和仇恨,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如同壮阔的诅咒,见惯了杀戮的他在那时却感到心悸,在一轮又一轮的年华里,却逐渐淡忘。
没错,空华的那一张脸,与那时的人的确有几分相近。
“哗哗”
门外风声响起,沉浸在回忆里的蒙恬蓦然回身。
军械库狭长的铁门下,像千百道光拥挤着,门外的人似携带着风雪踏步进来,阶下又徐徐停下。
空华倾身,他似有感应,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显出些许淡定,犹如翻着生死簿寻着许多人的生平,每一张变幻的脸,熟悉或不熟悉的,军营中的,谚城中的,几经变化,最终化为无色无相,然后,那张如幽魂一样的脸被完全覆盖在了兜帽下的阴霾里,身体缩为了女性那般大小。
“莫非,你就是。。。。。”蒙恬轻声相问。
“千变莫名,墨玉麒麟”,军械库门下的空气里溢满令人窒息的沉重感,夹杂着寿终正寝般苍茫的白发,还有卫庄的冷漠宣言,“这个人的过去早已灰飞烟灭,如今,他的命是属于我的。”
无声的,蒙恬始终泛着威严气息的脸上逐渐出现了恍然的惊骇:“第三方势力,流沙,扮演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场游戏里的关键所在。”
洛之狐的脸上再一次出现动摇的表情,道:“真正的关键所在?”
蒙恬说到:“不错,隐藏在幕后观看这盘棋局的人其实是有两方,在这盘棋局中,我与呼衍渠是下棋的人,流沙和启黎,他们则是旁观者,只待双方相互消耗而陷入僵局时,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伺机发动谋国兵变。”
卫庄站在原地,他停住脚步,远远地凝视着蒙恬,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一双银色的眼眸暗藏着锋利。
蒙恬对望着他继续说:“若想要最大限度地消耗下棋双方,只怕观棋者还会做出其他举动吧,比如说,你已经和匈奴人达成了同盟?”
“没错”,卫庄那沧桑而富有震撼里的语调响荡在冰冷的空气里,两瞟了眼手指上的红色戒指,然后才说:“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又没有相同的价值观时,那合作对于双方来说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骗局罢了, 那时候,交易者还有一种倾向,就是希望通过流沙来取敌军首级,但可笑的是,匈奴内部的另外一股势力,想法则截然不同,所有的交易在我看来,都只不过是让流沙随心所欲的交易行为表现出合理化的工具。”
“所以流沙放弃了与呼衍渠的约定,与匈奴王子达成另外的协议了,不仅消耗秦国军力,也同时消耗呼衍渠的力量。”
卫庄沉默着,并不作任何反驳。
蒙恬正言看向他,说道:“我很好奇,排除了呼衍渠当下的威胁后,你与启黎展开的下一步行动会是什么!你们总不会就这样一直作壁上观吧?”
卫庄不置可否地笑笑,他的眼睛望着那燃烧的篝火,目光与火光一样变幻莫测:“一根柴火能够引发一场森林大火,并不取决于这根柴火,而是取决于森林的状况。”
“火?!”蒙恬猛然皱紧眉头,瞥向火药库。
就在这时,看不见的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朝着暗无天日的洞穴迅速前进。
然后,所有人开始听见了,来自地层深处的躁动。
蒙恬惊觉地盯着火药库,之前公输扬曾报告过火药库顶漏水,加上这个噪音的移动方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