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祸。
虽说祸从口出,可这祸,未免也招得太没道理了。
“不过两个低等贱民罢了。”卢东阳并不在意,摆摆手,不耐烦的道:“好了我乏了,先回后院了。有你在,我放心得很,区区钦差,不足道也。”
说着,便站起身来,袖摆后甩,大踏步走出大堂,边走边低声道:“是时候找夫人商量商量南山赏菊的事了。”
南山赏菊,想必又是一场风波。
薄云浮站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看着堂前树枯叶红,地上落叶成片,掩帘低声道:“是纸,如何包的住火……”
田蜜回家之前,先去亲善堂买了些补药,再到袁家去探望袁华。
袁华带病在家,倒是让这条巷子红火了起来。马车来来去去,登门探病的人着实不在少数。
田蜜进屋时,杨氏正在亲自煎药,看到她。熟稔的招呼了一声,便指了指袁华所在的厢房,让她自己去探望。
见到田蜜进屋,原来正在旁边关切询问的两个商人收声起身,跟她打过招呼后,便向袁华告辞了。
田蜜在床边凳子上坐下来,看着床上半搭着锦被半坐起身的袁华,见他面色仍旧苍白,但气息平和许多了,便轻声问道:“感觉如何?”
“好多了。”袁华病了后。或许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关系,让他难以维持住扑克脸,面色轻松了许多,还能轻轻勾勾苍白的唇角,笑道:“别担心。年轻人,好得快。”
按说,此时,她应该说些感谢的、抱歉的,亦或者慰问的话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反倒不如中午跟袁华吃阳春面时自在,总觉得这些寻常之言,竟有些难以出口。
田蜜有点苦恼,这种感觉很陌生,她很不喜欢,但又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室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许是身边有熟悉的气息,袁华闭着眼睛,面容安宁,不知是在假寐,还是已经睡着了。
坐了一会儿。还是田蜜坐不住了,试探着出声道:“那个……”
袁华瞬间张开了眼,认真的看向她。
田蜜努力笑了笑,尽量轻松地问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袁华道:“走了一会儿,想起你没有马车,此处又较为偏僻,难以雇车,所以就绕回来,准备再送你一程。”
却不想,会看到那副画面,他想都没想,就纵身扑上来了。——他未说完的话,田蜜可以想到。
只是这份厚待,让她难以坦然接受。
她给他的,比不上他还她的,她心头账便难平。
“袁华,你要相信,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田蜜想了想,还是认真地道:“我不是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所以下次,你一定要在确认自己安全后,才能采取其他行动。”
袁华并没争辩,只是笑而不语,就势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田蜜告辞离开,轻手带好门,步出厢房,见杨氏还守着汤药,便走过去打招呼。
“杨婶。”田蜜走过去,站在杨氏身边,轻声道:“对不起杨婶婶,袁华这事儿,都怨我。”
杨氏顿住给火炉煽风的手,抬起头来,对她摇摇头。
她面容有几分憔悴,但刚毅仍在,只是轻叹了口气,坦然道:“田姑娘,袁华这么做,是应该的。你于我袁家有恩,没有你,就没有袁华的今天,他若是眼睁睁的看你陷入困境,那才叫狼心狗肺。说真的,这事儿不怨你,你也不必自责。再说了,你本就有应对之策,是袁华冒然插入,给你添乱了。”
田蜜顿时摇头,睁大眼,认真地道:“当时情况危急,换谁也想不了那么多,袁华不顾危险救我,这恩情厚重,怎能说是添乱?”
“说的也是,这世间有些账,本就是算不清的,所以我们啊,就都别去计较了。”杨氏本也是爽快的性子,只是最近心头压着点事儿,让她难以择决,这待人接物,也就不似从前那般坦然。
经此一事,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便打起了几分精神,露出笑容,热络的拉住田蜜的手,笑着道:“听婶婶跟你说,这事儿啊,咱们就此揭过了,袁华自从做生意起,每天就忙得脚不沾地,这次啊,就当是给他放个假,让他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杨氏如此想得开,田蜜自是点头,让她没想到的是,杨氏神来一笔,突然说道:“这五日后,正是南山赏菊,卢夫人遣人送了帖子给我们两家,我们不好不给府伊夫人面子,便都接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跟着来啊。”
田蜜嘴巴微张,有点放映不过来,不由道:“不是,这,婶婶,我最近挺忙的,我那天有事……”
“有什么事比自己的终身大事还重要?”杨氏截断她,语重心长的道:“不是婶子说你,你看看,有哪家有钱人家的姑娘整天奔波在外的?你已经快十五了,不小了,正是说亲的好年龄。钱是赚不完的,但岁月是不饶人的啊,你要再蹉跎几年,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便是再有钱,也难以说个好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