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就那么自然地从眼角滑下来,渗入长枕中。Du00.coM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小妹就安安静静躺在身边,味道是熟悉的,心却是远的。看来他们前世更有缘一些吧。所以他刘弗陵的身边,永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睡着她,睡着霍成君……
一颗飞石从窗纸中打进来,小妹一惊,立刻站起身:“何人?”
窗下传来闷闷的人声:“臣奉赵大人命,特来迎皇上的驾。”
特来迎驾……特来迎驾……小妹浑身一震,连忙跑向窗口,见一小厮乔装在窗下,小妹喜不自禁:“赵安卿派你来的?药找到了?!”
“赵大人赶来的很急,没有多说,但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赶紧收拾一下。”小妹一口气舒出,畅快无比:“去……去宣赵安卿……快去!”
“诺。”
小妹看小厮跑远,又跑向榻边,守住刘弗陵:“陵哥哥,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午时,小妹已找人寻了医你的药,陵哥哥,你可定要坚持下去!待到病好了,小妹会送你出宫。”
她就这样,一直紧拉着他不放,不时试探他的鼻息。
哪怕是永久睡下去,她也不会让刘弗陵去死!
赵安卿进殿时,急得连勇禀都省了,他一股脑将来龙去脉讲过,说是领了一行人,上刀山下火海地寻了这个方子,制出两粒丸药,珍贵无比,虽不能保他与正常人一般,但保命……应是无碍,随后打开一个木匣子,取出一小白光瓶,交给小妹,她看着赵安卿焦急的模样,眼泪汹涌而下。
“皇后娘娘知道臣想要什么。”
小妹攥紧了瓶子:“皇上好了,我将永不计较霍成君。”
“大恩不言谢。”赵安卿拱手行礼,唇边挂起一丝明媚的笑意。
小妹看窗外,日头正盛,心中忐忑不安,已是正午,皇帝哥哥,小妹说过,永远不会放弃你的。
赵安卿趁今日风和日丽,最适宜调养气息,他走出殿门的时候,心中无限的平静。
拉着他的马车行到一半,就听见快马加急的声音。
“怎么了?”他吩咐马车夫停到一边,亲自下了车。
那人是承禄。
“皇上,驾崩了。”
他眉目间隐隐有些担忧。
“你是不信我?”安卿一挑眉头:“不过,你信不信也无妨,臣等是为娘娘办事的人,也是办最后一件事的人,你杀了我也无妨的。”
“不是此意。”承禄上前一步:“念着这件事没有尘埃落定,消息没有传到长安城,我只想转达,让大人尽量不要离开锡城太远。”
“你放心!”赵安卿笑了笑:“皇上睡久了,终究是要醒的,醒的药,还在臣手上,且只有臣亲自喂服,皇上才可……起死回生……”
承禄一抱拳:“那有劳大人了。”
“我不有劳,有劳的应该是你们。”他转身往回走,药刘弗陵是亲自吃了,在奄奄一息之时,让他睡个长长一觉,至于怎么瞒天过海,尤其是瞒过霍光严密的眼线,可就要看上官小妹的本事了。
元凤六年,汉昭帝刘弗陵身染重疾
元平一年,年仅二十二岁的刘弗陵驾崩于汉室行宫——骊宫。
元平一年,大司马大将军扶持昌邑王刘贺继位。
赵安卿辞去了宫中医馆职位,在这镇子里,择了一处清静园子安顿下来,又开了家医馆,打算从此再也不关心官场世事,只安心做个平凡人。
与他随行的霍辞萱,经历过这些日子里连着的打击,显得日日萎靡不振,加之刚刚被医好,每日只穿着白衫闲坐在廊下,自个儿打络子玩,也不发一语,或者闷坐在。
赵安卿建好医馆,自己在一个小厢房中摆上自己做好的白玉牌位,爹爹的、后来娘亲的、再然后就是那边小小角落里赵璎珞的。他每日在三个灵位前点上香火,然后在一边的垫子上自个儿安静地坐一会。
到这镇子里不好维生,他的侍从大多当了药店伙计,剩下不好管的也都用银子支走了,因为赵安卿医术精湛、人又聪慧,没过多久就与周围乡邻混了个脸熟,众人皆知是天子脚下的人,自然高看一眼,所以生意也不算清淡。
“那女子……”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来。
说话的是鲁家太爷遣来取冬虫夏草的人,是鲁府上管事的掌事。
伙计客气地笑了笑:“是赵先生旁系的一个妹子而已。”
“赵小姐模样生的好,怪不得赵先生不愁嫁。”那人笑语:“也不是我多话,镇东头那许府里,二公子,三公子尚未婚娶,论年岁、学识、相貌,那都是一等一的好,不妨让赵公子考虑考虑。”
“等先生回来了一定告知。”侍从打着太极,帮其包好药袋子,娴熟地系上麻绳,递给鲁府管事的。
“过两日弄过来许鹿茸,惦记着你家太爷气短的毛病,改日到货了会亲自送上府的!”“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