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市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外,谢黑天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站立了整整一晚上,几乎寸步未离病房半步。
谢龙这个曾经叱咤整个南云城的男人,此时竟然是偷偷摸摸地从枕头下面掏出半截烟,这正是张三彪这个混小子给他的小中华,眼下还剩半截。
“曰他仙人,我谢龙居然沦落到这番田地,老天爷你他娘的有没有眼珠子?”谢龙暗骂了几声,掏出事先藏好的打火机,终于是点着了这还剩半截的小中华。
不过还没等他爽上一阵,在尼古丁的刺激下咳出了一口血痰,神情又是一阵萎靡,很显然在医院的这几个月,他的病情非但没有得到好转,反而有越发恶化的趋势。
“龙大哥你怎么了?没事吧?你等着我,我这就去叫护士来。”谢龙的咳嗽声立即引起了门外黑子的注意。
“别,先别吱声,你先听我说。”
黑子被谢龙一把抓住,谢黑子墨镜下的一只独目没忍住,眼泪哗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看着那只曾经就算他不管他再怎么自信,也无法撼动分毫的手掌,此时已经是枯瘦如柴,他知道只要自己稍稍一用力,他就能够挣脱,不过他没有这么做。
“龙哥您说,小黑子听着呢。”谢黑天蹲在病床前,强忍住哽咽声。
谢龙看了一眼谢黑天这个谢家的‘家仆’,谢黑子这条命是他谢龙给的这不假,从那场烧死一家二十多口的火场中用命给救出来的。
“龙辉那王八蛋来过这里对吧?”谢龙开口道。
黑子心头一惊,说:“您怎么知道?您明明……”
谢龙冷笑一声接过话茬道:“干嘛?是要说老子已经病得不中用了?光听脚步声我就知道是那混蛋来了。”
黑子听到这话眼中只有崇拜与狂热,这才是他心目中的那一尊神!仅仅凭借听觉就能判断来的人是谁,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面容苍白的男子能做到了。
“其实龙辉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没有见到他家那崽子。只不过,我昨天听青鸾阁底下那帮兄弟说,龙玄一那只小狐狸在帝豪赌场栽了个不小的跟头,据说让他栽跟头的还是不大的年轻人。”
黑子越说越有劲,恨不得昨天要是能跟着那‘神人’屁股后面补上几脚,那是得多爽啊!竟然能让龙玄一吃瘪,而且吃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只是不知道谢黑天要是知道那尊神人的身份后,会不会到底吐血把自己说出去的话给憋回来?
“有这样的事情自然好,只不过要多留意一下现在的整个南云的大环境,毕竟不能只考虑眼前。”谢龙说道。
看得出来仅仅是说上几句话却好像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稍稍喘息了一会儿,忽然脸一板,正色道:“你觉得他龙辉或者龙玄一要找你们几个人很难吗?”
这一句话问得黑子后背冷汗直冒。自以为聪明的租了一层楼当暂住点,其实在龙辉父子的那个道行‘段位’上来讲,这充其量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罢了,他龙辉龙腾集团实际的掌权人,要想在南云城找到一个人,而且还是有身份的人,这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带着小姐,暂时离开南云。”黑子抹了一把冷汗说道,谢龙淡淡的摇了摇头:“你们这一走到是轻巧,但底下的人却再这一亩三分地没法活了啊。”
这其中的利益纠葛早已经盘根错节,谢黑天虽然大多数扮演的是个局外人,但也知道家大业大越难脱手的道理,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他们的生死就在他们几个小小的决定上,更何况是腾龙集团这样的地方大鳄。
“你呢,现在也不用担心,既然昨天晚上他龙辉没有动手,那就说明你们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谢龙说着自顾着撑起身体,虽然病魔缠身,但那股子精气神依旧尚存,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夜荷的忌日都没有动手,那岂不是说要等到——我这把老骨头进骨灰盒子里的时候不成?”
与此同时,关于那位在帝豪赌场杀得七进七出,最后连龙玄一都铩羽而归的神人,此时却是奋斗在都市日常生活的第一线。
为了上一辆公交车几乎快把他毕生的绝学都快用了出来,他张三彪早就听说过关于‘公车色魔’之类的传说,但让他郁闷的是这成为公交色魔似乎也不是个容易的行当啊,最起码他是没有那个闲工夫和那些赶去超市买菜的大妈,来上一场“你磋我磨’的欢乐戏码。
“娘的,老子绝壁的要自己买车!打死也不坐着王八盒了!”
还剩半条命的张三彪终于是在八点前,精准无误的踏入了腾龙大厦低层大堂,看着这股川流不息的白领浪潮,他张三彪真他娘的想张开双臂大喊一声:“南云城!俺来了!”
衣冠镜前,张三彪挺直了腰板,抬起了头颅,用他虎爷自个儿的话来说就是:“兜里就算只揣着两千的月薪,也都弄出个身家过亿的企业家气质出来!”
“喂——等等!还有我!”
YY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便被即将闭合的电梯门给拉回了现实,张三彪怪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