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厌二人彷佛看到一个小世界,从外部看明明房屋般大小的蚌壳,内部却有数里方圆,这种奇异的对比令人恍惚不已。读零零小说
最令人惊异的还是里面的情景:蚌壳顶部镶嵌着一粒海碗大小的珍珠,流光四溢照耀得四下雪亮,下方盈盈浅水中有着大片的城池宫室、街道房屋,就彷佛缩小了无数倍的城市。想来林奇刚才所说的“没东西”是指这个巨蚌里面没有蚌肉,“有东西”是指这流光的珍珠、微缩的水下城镇。
二人正注目间,忽然发现已置身于街道之中。方辟符看着周遭穿着奇异服饰的人流,宛若琉璃般华美的建筑,转头对厌离:“此间于外界大有不同,厌离……”这才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厌离不见了。
正惶急间,忽然几个长着长须手执铁叉的士兵走来,瓮声瓮气道:“外来客,吾王请你入宫觐见!”
方辟符随着这几个士兵走街窜巷,最后到了一间金碧辉煌的琉璃宫殿,上面王座上有个臃肿肥胖的男子头戴金冠,扯着嗓子道:“客从何而来?”
方辟符一阵恍惚,居然记不起自己如何就来到此间,冷汗涔涔俯身施礼道:“臣,实不知!”
王懒懒一笑:“敢问客尊名?”
方辟符茫然道:“记不得了,只记得似乎有个辟字。”
王大笑而起:“好,三军辟易,此天救我虢国。不知何所从来,忘记姓甚名谁,天意也!自今日起,你就是我虢国兵马大将军,迎战虞国,就靠辟将军了!”
殿下一群鱼头蟹脑的群臣上来对方辟符连连作揖:“恭喜辟将军!”“贺喜辟将军!”“辟将军自天而降,为我虢国破围之望!”“辟将军蒙大王恩宠,一朝封为天下兵马大将军,光宗耀祖自不待言,待得大破虞国。青史留名也不在话下啊!”
方辟符被一顿阿谀拍的晕晕乎乎,接过侍卫递过的铠甲云靴,向王及群臣拱手道:“王上,军事紧急,恕臣无礼,这便上阵破敌去也!诸位同僚,待本将军完胜归来,痛饮一番。”
王及群臣笑的更欢,目送方辟符迈开虎步,离开大殿。
侍卫带着方辟符来到点兵场,将士们一列列已静候在场,甲胄鲜明,气势如虹,端的是兵精马壮,只是若细看就发现将士们嘴下都有几缕长须,颈下还有细细的鳞片,手指间脚指间如鸭脚般如蹼相连。志得意满的“辟将军”微觉异常,但瞬间头脑一恍惚,又觉得天经地义。
“三军,列阵!”传令官手执令旗大喊。
“列阵,嗨,哈,呼!”一列列士兵喊着怪异的音节组成了九个方阵。方辟符满意地点点头,马鞭一挥:“出发!”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城外行去!
城外三十里处,有大军已严阵以待,高竖大旗“虞”。方辟符策着一跳一跳的海马出阵大喊道:“尔等将官出来!”
对面军中一个黑面大汉也策马跳了出来:“虢将何事?”
方辟符道:“虢虞两国自古唇齿相依,为何遽然进犯?”
那黑面将军大怒:“兀那异族,休得胡言,非是我虞国进犯虢国,而是近十年来虢国把疆土竟扩至我虞国王城之下。有道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你说该当如何?”
方辟符皱眉,挥手叫过来一个裨将,问道:“可有此事?”
裨将道:“我虢国并未拓展疆域,但二十年前两国王城确实大大拉近,由千里相隔变为比邻而立,此等奇事国中祭祀也大惑不解。”
方辟符略一沉吟,向对面黑面大汉道:“此事多说无益,唯有一战决高下。”
黑面大汉微微阖首:“原该如此。”
二人各自挥手,两军便冲锋厮杀起来,刹那间,喊声震天,鼓如雨点,将对将兵对兵只杀得天昏地暗,鲜血四射,肢体横飞。
方辟辟策马上前,欲要加入厮杀,被亲兵拦住:“将军为军心所在,还请勿要犯险。”辟将军心道那我总要做点什么啊,总不成站在这里躲着等打仗结束吧。于是苦思用兵之策,殊不知他为人温和懒散,不喜争斗,以前读些诗书也就罢了,至于兵书战策那是全无存货,因此绞尽脑汁也是束手无策。
方辟符看着战场,慢慢看出些许端倪:这些兵将战斗十分原始刻板,列阵除了方形还是方形,一对一打斗如回合制一般,有时对方已死胜方还呆呆站着不动,等重新归阵再次分配对手。这还不说,两军还都喜欢将主力集中在中部,导致左右两翼空虚。
方辟符看到此情形,心中有了计划。叫亲兵喊过传令官,令九大裨将、牙将各率其部,并分左右两翼向敌军薄弱环节攻去。果不出所料,虞国军队根本未料到虢国军队突分两翼,来不及反应,左翼军和右翼军转瞬间已折损了个七七八八,等反应过来再列战阵,兵力已不及对方的半数。虢国军队军心大振,不待方辟符二次发令,一个急冲锋已将虞军打得落花流水,等到一牙将提来虞军统帅——那个黑面大汉人头时,虞军已十亭只剩下一二亭,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