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却怪不得我了!”隐娘冷哼一声,身形古怪地一扭,顿时消失于夜空中。正是蓬莱派中“五罗隐身术”的罗天遁!
精精儿愈发惊异,正持剑愣神间,忽觉得颈间一痛,竟看到自己的无头身躯往下坠去。“要死了么?”恍惚间最后的念头还来不及转完,就听的“通”地一声,人头落地。
“高明,高明。仙家手段果然不是凡人可以揣度!”刘悟从书房一边拍手一边笑吟吟地走了出来。方才他听得屋外砰然作响,附在窗上窥视,只见空中黄红两道光盘旋,未及片刻就见一具无头尸首掉了下来。随后见隐娘安然落地,这才施施然走了出来。
“现在还没到高枕无忧的时候,”隐娘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洒到精精儿的尸首上,尸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消融,化为一滩黄水渗入地下。隐娘面现沉思之色:“精精儿此番行刺不成,三日内不归。昆仑必然派高手前来,应该就是精精儿的师兄空空儿。”
刘悟面色一变,讷讷地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连隐娘你也没有把握抵挡?”
隐娘缓缓摇头:“空空儿修行已久,和我师父是同时成名的人物。一身本事神鬼难测,我的道行远不如他。”顿了顿,见刘悟有忧急的神色,隐娘碾然一笑:“不过那空空儿的骄傲人所共知。一击不中,绝不再出手。如果我们能躲得他一击,便算过了这一关。”
说罢,隐娘从囊中取出一枚和阗玉环,迎风一晃,就变得碗口大小,递给刘悟:“这是我师门中的琅琊神玉,趋吉避凶,可挡飞剑一击。等到后日晚间,仆射大人将此玉系到脖子上,料想可保无恙。”顿了顿,又道:“空空儿此行专为杀你我二人,大人后日必须听我嘱咐,万万不可大意。至于府内其它人倒不必回避。”
隐娘回到沁心斋居处,方辟符正酣然沉睡。隐娘捻了捻被角,看着方辟符白皙的俊面,隐娘暗叹一声:方郎啊方郎,你可知我方才正与人厮杀搏命?又摇头一笑,你与这些全然操不上心,懵懂无知反倒是种福气。又想到当回归时有不少风流少年、俊俏才子明求暗托,自己统统瞧不上眼,惟独对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磨镜少年情深一往,违背父母之意,见笑于闺闱之间。这就是师父所说的情孽纠缠么?
第三天傍晚,太阳一落山刘悟就早早地打发了丫鬟在卧房中睡下,其实哪里还能睡得着,想起前日庭院内神鬼莫测的修者手段,越想越是忐忑。
刘悟左右四顾,低声道:“聂女侠!聂仙子!隐娘,你在哪里?”
“我就在床下,大人不必担心。”隐娘冷静的声音顿时使刘悟安心不少。
一更,二更,随着巷道传来第三声梆子响。隐隐听得庭院内一阵风声,刘悟双目一闭,暗道“来了。”
只见一道白光电射似的穿破窗棂,“当”地一声击到覆在刘悟脖颈的琅琊玉上,“哗啦”声中琅琊玉从中断裂,刘悟面色如土。
只听窗外嘿然一笑:“嘿嘿,以玉替身,以身遁舍。端的是好设计。算你运气。吾去也!”一道身影直冲天际。
刘悟犹在张着嘴,呆若木鸡。却见口中飞出一只细蚊,一落地正是隐娘,笑道:“恭喜仆射大人福大命大,那空空儿一击不中,耻于再次出手,已经远遁千里之外了。”
刘悟颤巍巍地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爬起身来,捡起断裂的玉环,此时已缩为寻常指环大小:“我必将此玉供奉于高阁,永奉香火,以谢今日替命之恩!”
是夜,隐娘觉得丹田处热力澎湃,似有物生成一般,知道是近日连番斗力斗智,心力损耗,所谓旧力竭而新力生,隐隐有金丹结成的征兆。忙觅静地结印打坐,运用蓬莱独门心法凝念,以意运气,循环任督耳脉,运行十二周天,最后将一条条筷子般粗细的真元汇聚起来,如百川归海般导入丹田,一再凝结,由气流结液体,由液态成为固态的金丹。最初的只有米拉大小,待隐娘将全身真元汇集运转完毕,轰然一响,在旁人看来毫无声息,隐娘却觉得浑身剧震,那粒金丹竟涨成蚕豆大小!再运真元,发现浑厚了何止十倍!
隐娘正式进入了金丹大道!
这一年正值隐娘下山的第七个年头。朝廷向陈许节度使刘悟发下圣旨,召刘悟入宫觐见,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刘府上下喜气洋洋,大宴宾客同僚三日。散席后,刘悟邀请隐娘夫妇一同上京,同享富贵。隐娘摇头道:“我尘缘将近,要遵奉师命入山寻访高人,往后不能侍奉仆射大人了。”刘悟素知隐娘脾性,也不强邀,只是怅然一叹:“休要说我这点升斗富贵,便是我的醒命也多亏隐娘一再保全。请受昌裔一拜!”
隐娘扶起刘悟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隐娘此去,唯有一事放心不下,还需相求大人帮忙。”
“请聂女侠吩咐,但教昌裔所能,无不从命。”
“大人客气。我夫君虽手无缚鸡之力,但粗通文墨,可留在大人身边做些文书类闲职琐事,于乱世中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隐娘放心,但教昌裔乌纱在,必不教方世兄受苦。”刘悟面色肃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