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赢得了时间。而且即使肉身受损,元婴也可脱体逃身,相当于有了第二条性命。世上多有兵解散仙,便是如此而来。元婴是修真十境的分水岭,不入元婴,一切成空,修成元婴,度仙劫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黑衣尼语声一顿,立身起来,面朝大海似有所思,良久,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十年,我给你十年时间,你如修不出元婴,我会废掉你一身修为逐出我门。须知我妙空门下不养蠢碌子弟!”隐娘闻言一颤,低下头来。
黑衣尼又道:“我授予你的庖丁匕何在?”
隐娘双手奉上。
黑衣尼左手握住摩挲片刻,右手食指、尾指飞速变幻,匕首脱手而出,竟直入隐娘后脑,旁观的红线、青儿二人大惊之下,“啊”地一声叫出声来。一连串手印电光火石间打完,黑衣尼竟略有疲惫之色,看着隐娘波澜不惊的神情,眼中欣赏之色更浓:“此乃我蓬莱琼羽一门的秘术,名为控剑,与别派飞剑术略同,只不过飞剑术是以气驭剑,而我门的控剑术是以意驭剑,细微处更见高妙。你意守后脑,取剑一试。”
隐娘闻言,转向海边一株椰树,意念一闪,只见一道匹练似的白光自隐娘后脑飞出,“喀拉”一声碗口般粗细的椰树已拦腰斩断!红线、青儿雀跃上前,抢过飞剑翻来覆去地看,又拨开隐娘后脑乌发看有无伤痕,叽叽喳喳中又是兴奋又是艳羡。
黑衣尼连声干咳,喧闹声静了下来:“由此向西九千里,沿海一地名为越州,州太守名叫赵天德。此人表面清高廉洁,看似经常做些修路施粥的小善,实则勾结海盗鱼怙恶不悛,可笑越州数十万百姓竟都是睁眼瞎,还都称之为赵青天。嘿嘿,如若任由此等人逍遥世上,岂不明欺天道如盲吗?隐娘,你即刻启程,以三炷香为限取那匹夫项上狗头!”
隐娘闻言一拜而没。
不到一炷香工夫,隐娘已飞至越州。略一询问,便向朱漆红门的府衙遁去,间有人流往来、门卫厮仆,竟都看不到隐娘一丝衣角。进明堂、入前厅、进内室,隐娘身形如魅伏在梁上。只见下面一五缕长须颇有威仪的中年人在逗弄一个五六岁的女童。一会又丫鬟进屋茶,口称那长须中年为“赵老爷”,晓得这便是那赵天德了。隐娘正欲召出庖丁匕,见那小女童肤若凝脂,笑颜如花,想起自己离开父母的情形,这一剑竟无论如何也挥不下去……
直到掌灯时分,那小姑娘才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赵天德站起来抖了抖衣襟,意态悠闲,忽地转首望向梁上,道:“梁上的这位君子,还不下来面见主人么?”隐娘一惊,随即跳了下来,立在当地,笑盈盈道:“赵大人好耳力!”
赵天德见是一位颜若春花的十五六岁姑娘,脸上诧色衣一闪而过,郑重作揖道:“非是赵某耳聪,实榻前更衣镜出卖了姑娘。姑娘如此身手,想必此番前来定有深意。但凡赵某所能,无有不从。”
隐娘见这赵天德气度不凡,心中暗自叹息,此种人物若非胸有丘壑的豪杰之士,那么定是善于作伪的大奸之人。当下笑容不减:“蓬莱聂隐娘奉家师之命,特来借大人首级一用!大人雅量,想必不吝赐下。”
“蓬莱?你是妙空神尼门下?”赵天德眼中精芒一闪,随即从袖中掷出一对长约二尺的金色吴钩,颓然长叹:“既是仙道中人,赵某也不做那无谓顽抗。嘿嘿,可怜我二十年苦心经营,瞒得过世人,却终究蛮不过仙人,多谢你没有在蝶儿面前杀我。现在,请动手罢!”说罢负手而立,双目紧闭。
隐娘召出庖丁匕,微一沉吟:“你安心去吧,我会将你尸身化去,寄言你家人说是外出远游!”
忽见白光如虹,赵天德人头已飞三尺,口中兀自说了声“多谢!”。不待人头落地,隐娘已用锦囊一裹,左手洒出化尸粉,顺手将地上吴钩抄起,纵身一跃已飞至赵府上空。朗声道:“赵大人请随我到仙山听道,远胜十丈红尘的淤泥富贵。”声音方落,身形已飘出数里,直往茫茫东海奔去。
返回蓬莱岛,已是月过梢头,隐娘惴惴不安行至黑衣尼洞中。黑衣尼正挑灯诵读经卷,并不转身,语音冰冷:“怎么到现在才回来?”隐娘不敢隐瞒,将行刺中遇赵天德逗女因此拖至掌灯方才动手等等事由一一道来。
黑衣尼妙空大怒:“妇人之仁!简直糊涂透顶,我虽着佛门比丘尼装束,但我蓬莱一门修得是上清道术,可不是吃斋念佛蝼蚁不伤的老和尚,替天行道,替天行道,你可知行得是什么道?”
隐娘惶恐道:“徒儿不知,望师父明示。”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道如刀,杀是正道。”妙空师太语气森然:“以后你如要刺杀奸险之徒,大可将其最亲爱之人先杀了以乱其心,切勿以妇人之仁因小失大,记住了罢!”
隐娘心中一凛,赶紧行礼道:“记下了。”
“你来我门下有六年了罢。我答允过你父母的期限已满,明日即可回归。”黑衣尼瘦捧经卷淡淡地道。
“回归?”隐娘闻言一惊,“噗通”一声跪在地,叩头不断:“师父,弟子鲁钝,惹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