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明净的天空下,一个身形干瘪但却精神矍铄的老头,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一副讨喜的笑容,眼睛却是看着依靠茅草屋而站的胖嘟嘟的少年。www.DU00.COm
与其说少年很胖不如说他实在是过于健壮,膀大腰圆,筋如虬龙,只是那肥肥的脸蛋上所荡漾着的稚气可以充分说明他还只是个少年。
“小阳呀,你都十一岁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要好好吃饭,好好运动。”干瘪老头依旧是那副笑容,烟袋也因为他笑的过于夸张,而剧烈摆动起来,黄色的烟雾更是呼呼的飞起。
“老哥,我已经刷完碗,洗完衣服、床单、被罩,屋后的菜园子也浇灌了一遍,就连大粪都给上了,侧边的十大缸水也提满了,你还想让我去做点什么?”
少年眯着眼睛有些不解的问道,刚刚已经吃过饭,他自然明白老头所说的重点是在于好好运动。
说起来,少年有些郁闷,小时候啥都不懂,记事起便被老头忽悠喊老哥,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有些明白了,可惜已经喊顺嘴。
老头对这个称呼却很乐意,此时更是眉开眼笑的说道:“这不快冬天了嘛,你去砍上几十棵大树回来开始劈柴,这样还可以锻炼身体不是?”
听到老头的话,少年的脸色瞬间僵硬了起来,是因为几十棵大树吗?不是!是因为砍回来还要劈成柴吗?更不是!
“这才刚到春天,你个死老头,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是出气的啊?”少年愤愤的叫道,说着快速朝老头窜去,一把拖起坐在地上的老头向不远处走去。
“你这臭小子,我这身子骨能顶住你这么拖吗?哎呦,我的烟斗!”
老头一边叫唤着,一边扯着少年的手臂,与此同时,脑袋却是大转,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歪倒在地的大烟斗。
少年对此不闻不问,而是使劲的将胳膊一甩,老头的腿便掉回了地上,还没等到老头发作,少年便率先大喊起来:“你天天诓我砍树劈柴,别说一个冬天就是十个冬天也够烧了,可就在去年秋天,你的大烟斗给我将这三亩地上堆积的柴,烧了个精光焦黑,害的我大冬天拎水灭火不说,完事还得冒着寒风再去找柴火,现在,你怎么还有脸说再让我去砍树劈柴!”
“那是个意外。”
老头局促的说着,眼睛上下乱瞥着,随即慢条斯理的说道:“春天已经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说完这句是一副沉思状的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
“啊!”少年捶胸顿足,实在是跟这老顽童没办法交流了。
可老头却更加的镇定了,眼神悠远:“小阳,你看我是不是特像尼采?”
“像个泥鳅!”
少年一边无比厌恶的喊道,一边大步往回走去,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的肌肉晃得耀眼。老头只是干干的笑着,看着少年扛起大板斧向远处走去。
那恼人的声音还是远远的传了出去:“百年寂寞啊!”
“老不死的。”少年愤愤的自言自语着,但嘴角却是升起了笑意。
老头的苦心,他又何尝不懂呢?如今只是初春,自己却已经穿上了背心短裤,却毫不觉得冷,即使在零下几十度的冬天,穿单衣也足够。
山下偷偷上山砍树的村民们,四五个壮汉要轮流一上午才能砍断的大树,他一个人不到一个小时便可以搞定,而那糟老头偷偷摸摸的每年都去山上种树,还真以为自己不知道?
想到这里,少年笑了,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藤编的小篓子,开始在附近搜索了起来。
“老哥的身体似乎没有以前硬朗了,晚上偶尔还会咳嗽。”
少年一边念叨着,一边将树根旁的一个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小蘑菇类的东西摘了下来放进藤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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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的暗了,后院的梅花桩上一道人影却是单脚站的笔直,夜幕彻底的拉下,乌云蔽月,只有微弱的星光在惨淡的闪烁着,那道人影却动了,越来越快,身形已经不可再分辨,最后,只听见噼里啪啦的碎木声,梅花桩全部碎裂,一地的木屑。
次日清晨,在山脉的最高处,少年盘坐着,双目微闭。若是仔细听的话,在寂静中还是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吐纳声,极有节奏和频率,中间的间隔和舒缓,每次都不差一毫一厘。
到了午时,山后的一处瀑布下,老头正躺在那深潭中央的大石头上惬意的晒着太阳,哗啦啦的水流声,丝毫没有影响到老头的睡眠,不一会便已经鼾声响起。
俗话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可此时,却是最真实的一个潭上,一个潭下。
深潭下,有着众多的暗涌,在其中唯一一个漩涡状激流里,一个少年正咬着牙一动不动的蹲着马步。
他的呼吸甚至已经难以听到了,只是双脚却像是生根般伫立,不论四周的暗涌如何倾注拍打,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