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为其难了。
本世纪2008年回乡,麦田里姜排长高大的墓碑依然醒人夺目,禁不住走近多看了几眼,乡亲说其实只剩下空墓碑,碑下的骨骸早已被家属迁回老家去了,心中顿添一丝惆怅。所幸姥爷苍劲浑厚的字体犹在,欣赏前辈的书法,倒成了后人们常此驻足的兴趣。
那次事故发生十天之后,在高埠公社李书记的主持下,余家庄水库又轰轰烈烈的开了工。
余家庄成了英雄的余家庄,水库成了英雄的水库,这小小的葫芦头沟,更充满了奇迹的神秘。
傍晚,夕阳带走了最后一抹余晖。余贵拖着未愈的伤体,步履蹒跚的进了工地,他也创造了奇迹,活了下来
顺大坝走到尽头,余贵脚底下感觉格外的踏实,心里更是踏实。这是他主政余家庄干的第一件大事,第一件事就名扬乡里,气贯旌旗山,这是多少农村干部想做而又做不到的,要不人常说马在阵上,人在运上!这运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走向溢洪道的方向,远远的看到一团火光。
“谁呀?大清早的。”余贵的意识有些颠倒,硬是把****的时分当成了早晨,拖拉着不便的腿脚,一步一步的挪过去。眼见那火光由远至近,像是长了腿脚,跳跃着向自己靠近。心里纳闷:怎么,会动啦?起初自以为是自己的腿脚麻利,是走得太快了,但越走越感觉不对劲,火光不停的跳跃着,很快向自己走来。
余贵停住脚步,猫腰仔细盯着火焰,发现变成了蓝色,只原地跳跃,不动了。
向前走几步,余贵发现蓝色的火焰又随之向前跳跃:怎么,会动了?余贵接着向前,火焰也向前,后退一步,火焰也后退,蓝蓝的火光,上下窜跳着,时隐时现。
“是鬼火!”余贵下意识的咬一下嘴唇:老子跟二爷爷半夜曾进过余家的老茔,还怕了这小小的乱葬岗子不成。想着,索性忍着伤痛,大步追着蓝火焰过来。
可是不成,腿疼得厉害,火焰靠不得身,很快的挪动了。
“见鬼。”余贵壮壮胆,摇摇头,忽然感觉脑袋在无止境的增大,增大……
余贵闭眼,猛扑过去!
约莫有十多分钟,苏醒过来,余贵睁眼,发现自己四蹄趴地,额头正拱在一座古墓的洞口,依稀可辨的夜光里,显得墓洞黑洞洞阴森森,十二分的恐怖。“妈呀!……”一声,紧紧闭上双眼,心想:不看你,任你可怖去吧!
“哼!装什么蒜?”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听到声音,余贵心情‘嗖’的放松下来,心想终算见到了活人。回头一瞧,辨出是余展男,正直苗苗站在十步以外的地方盯着。
原来,余贵看到的果真是鬼火,这古墓正是上次山体塌方,意外显露出来的,他本人多日没有出门,哪里知道这坟墓的存在,一头瞎撞,差点钻进去。见到展男,余贵大喜过望,颠儿颠儿的奔过来,扑通一声,整个身子一下全扑倒在展男的身上。
展男本是带着义愤要到余贵家的,半道见余贵拖踢拖踢向水库走,便一路悄悄的跟了过来。余贵扑上来,她毫无防备,顺势两人抱在了一起,只听余贵喘着粗气,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我的婶!我的娘!吓死俺了……”
展男一愣,反应过来,一把将余贵推出:“滚,死了怎么不自己钻进坟子里!”
余贵苦笑:“你这么巴着我进去。……哎,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瞧你那点胆儿!老娘在外边炼钢炼铁,哪夜不睡在坟子里!”
展男说的道是实话。在野外炼钢铁的那一大帮子队伍,三天两班轮着睡觉,能挤进古墓睡下,都美得发慌。
“我找你,你给我答复!”展男突然板起脸:“你们当英雄,当标兵,我说过啥没有?没有吧?我家展玫算什么?怎么办?你必须答复!”
余贵愣了,呆呆的站立着,若不是展男今番的质问,他压根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怎么办,怎么办……”余贵思考着,试探着问展男:“婶,您找李……李书记是不是比我……”
“放你娘的狗屁!”展男愤怒的骂道,“打攻坚战,四类分子打头阵,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你们共产党员哪里去啦?昂,人死了,你们成了英雄,成了烈士啦!俺展玫死了,就成了白屎(死)?”
听着展男滴水不漏的诘问,余贵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但这事是我余贵能答复得了的?不答复怎么办?答复了又怎么办?余贵挠着头,磨磨唧唧蹭到展男身边,假装亲昵:“婶,有我吃的,还能饿着您呀?”
“去去。”展男一把推开余贵,转身大步走开,身后传来坚定声音:“这事,没的完!县里不行到烟台,烟台不行到济南,济南不行到北京!”
夜色里,余贵傻傻的站着。
一阵凉风吹过,感觉伤口冻得疼痛,刚享受了几天做英雄的滋味,情绪立刻低落下来。
余展男的真的找到了烟台。
虽是没有遂她的心愿,却也勉强出了闷气。
她对展玫叔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