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庄的人都集中到了后山。Du00.coM
殷花婶疯了,猫腰扛起展龙叔的尸体到后山工程指挥部门前一横,嚷嚷着要领导出来说话,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念叨和诉说着展龙叔生前的诸多好处。
众人见她的模样,与当年我娘的灵魂在她身上附体的情形一样,心里都开始感到恐惧,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了。有人想偷偷溜开,被杆子叔在后边怒斥喝回:“咋的,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要往回溜吗?待明儿个你们家出了事,看谁给你们帮衬!”人被说的脸红,悄悄退回人群里,大家都扎堆聚集在殷花婶身后,默默的给她打着心气。
二爷爷的心情跟杆子叔是一致的,是愤怒的。他招呼众人:这不单单是出了人命官司的事,自古以来,大高顶二高顶三高顶就是我们老余家的龙脉所在,几百年来,三座山峰昆成了我们的龙脊,保佑了我们世世代代的平安,即使在最困苦的年月,我们的先人也硬是坚持守住了三座山峰丰富石才资源,没有动它们一锤子一凿子,如今虽说是新社会新国家,可这山峦毕竟还是我们余家庄的,是我们余家庄村集体的地盘,部队要修工事,我们不反对,但是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开山凿洞,大家说说,我们能接受吗?
二爷爷就是二爷爷,虽然聋了,但他言辞凿凿,一番陈词,很有感召力,众人折服。当场就激起了大家的情绪,有人高喊:“这样不行!刚开工才几日呀,我们村里就死了人,再这样下去,会让我们余家庄灾难连连永无宁日的。”“对,就是要评评这个理,凭什么要动我们的龙脉!”
二爷爷听不见大家的议论,只是留下一定的空间给人说话,然后又自管说他自己的:“这事也不是那么好办的,但是我建议,不弄一个明明白白,大家千万不要打退堂鼓,坚持在这里呆着,部队肯定是要给说法的!”
二爷爷说话的空儿,抬头见展松叔从远处走来,瞥了一眼,杆子叔也看到展松叔,他忽的一下站起来:“展松来了,这说法还是让展松自己说去!”
展松叔悻悻的从后边上来,他并没有听见杆子叔的话。
身后还跟着高埠高级合作社的社长,姓赵,是高埠村的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一个老地下党员。
杆子叔瞪了展松叔一眼,刚要开口,只见殷花婶几步飞跑过来,她拨开人群,冲上前一把扯住展松叔的衣领:“死展松!你干的好事!”展松叔咧着嘴,眼神看看二爷爷又看看赵社长。二爷爷不理睬他,赵社长上来,干咳一声道:“松松手,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咱们还是进去找领导见个面,谈谈,成吗?”
赵社长拍了二爷爷一下:“走,进去。”
二爷爷顺着赵社长向人群外边走,杆子叔发现自被冷落在旁边,心一横,自管挺胸抬头跟在二爷爷身后,走出了人群。
赵社长二爷爷展松叔走到展龙叔的尸首旁边,鞠身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赵社长对殷花婶说:“挪一挪,挪个阴凉处。这样横在门口,不好。事情总会解决的。”说着话,赵又分别看着二爷爷和展松叔。展松叔低头不敢言语,本来刚开始听到展龙叔触电身亡的消息,他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又见殷花婶背过气去,展松叔心里想着这回真的摊上大事了,好不容易把殷花婶安置稳当,便骑上队里的骡子,飞奔跑到高埠,将事情的经过详实的汇报给赵社长,求赵社长务必来后山帮他抵挡一阵,不曾想殷花婶一觉清醒过来,先他一步来到了后山。
此时展松叔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点,生怕再惹恼了这疯女人。
二爷爷叹了一声气,说道:“挪挪吧,大家总要进去,才能谈事情。”说完眼神直看着殷花婶。
见殷花婶没有反驳,二爷爷会意,示意来人帮忙,早有门口的几个战士迅速上前,大家一齐动手帮忙,将尸体抬到远处的松树荫下。杆子叔喊来余贵,吩咐:“找个人来,在这里轮班驱赶苍蝇!”余贵咧咧嘴,心里有着一百个不乐意。再看看展龙叔的尸体,被暴晒了一个整天的脸,由黄色逐渐便成了紫色,明显的开始肿胀。便对余达高声喊道:“达子,你找块白布来,盖一下,免得招来苍蝇。”
这边赵社长组织了一个谈判交涉的班子,他本人算一个,再有展松叔杆子叔二爷爷余主任殷花婶,共六人。准备进指挥部进行交涉,不想被执勤的战士拦住,说首长不在,到军分区汇报工作,明天回来。展松叔说道:“什么首长首长的,你们这里最高的领导不过是个营职,我们都认识,还交过朋友呢。”
战士回答:“真的不在。”
杆子叔火了,他料定是部队故意扯皮,展松这次算是栽定了,现在正是在节骨眼上,若不借机会表现一番,今生恐怕再难有出头之日。他冲着执勤的战士嚷道:“什么呀,部队里也要草菅人命吗?”转回身扯起嗓子对着树荫下的余贵和余达:“把死尸给我抬过来!把门给我堵住!”
余贵余达又忙活着招呼人,把展龙叔的尸体抬了回来,由于用力不均,把尸体圈了一下,一股血水从鼻孔流出,散发出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