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爷知道了娘被害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月以后。Du00.coM他进了县政府,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跟领导做了回报,由一个干事陪着急匆匆的来到了余家庄。
展松叔和二爷爷接待了他们,姥爷不依不饶,非要见见当时的农会主任杆子叔不可,展松叔阻拦不住,姥爷径直奔杆子叔家里而来。杆子叔得到消息,早就溜了。
姥爷就坐在门口等,引来不少的人围观,姥爷像讲演一样,对着众人力陈杆子叔的不是,二爷爷劝他:“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挽回的可能了,村里的事,大家是再熟悉不过,说了也是重复,到我家消消气好吗,再说,我们要相信党和政府,一定会给一个说法的。”
展松叔陪姥爷来到二爷爷家,一进门二爷爷就拉住姥爷的手,一脸紧张的说:“我说翰林啊,你也是舞文弄墨的读书人,这样非常的形势,你可千万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表什么见解,会惹事的。”
姥爷气哼哼的没有吱声,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说道;“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事?闺女都死了,我还要怜惜自己这条老命吗?”说着话转身对县里陪他来的那个干事:“这就是我们的新政府?这就是我们的新社会?”
干事低声安慰姥爷:“不是说过了嘛,这事将来肯定要有一个说法的,反过来说您老还是县政协委员,有参政议政的权利。”姥爷喘口粗气,仰天长叹:“什么权力,连自己的闺女都保护不了,天下有这样的狗屁权利?”二爷爷赶忙止住姥爷的话:“这话不敢乱说,以后在家里也不能说啊。”姥爷气愤的说道:“我倒是巴不得早死,省的看这乱世!”
余达颠颠的跑进来,见众人都在,小声对着展松叔:“有,有新情况。”
“什么事?说。”展松叔提高着嗓门,有三分的不耐烦,狠狠的看了余达一眼。
余达说:“展翔。展翔婶回村来了。”
“什么?”展松叔吃惊的问,众人也都吃了一惊。二爷爷忙着问:“有展翔吗?现在在哪里?”
“没有,只有展翔婶和一个孩子,现在在村公所等着呢。”“哦。”展松叔二爷爷低头沉思,几乎同时说道:“走,看看去。”说着话就要起身出门,二爷爷回头安慰我姥爷几句,让他在这好好休息,多住几日,几个人急匆匆的走出门去。
展翔婶衣衫褴褛,静静的坐在村公所的的门槛上,儿子依偎在母亲的两膝中间,地上放着一个桑条篓子和一根打狗棍儿,一看就知道是沿路讨饭回来的。
孩子名叫秋儿,在母亲的腿旮旯里呆的久了就坐不住了,挣脱出来去拿那打狗棍儿,在手里摆弄出各种耍把式的姿势,口中发出“咳、咳!”的吆喝声,展翔婶呵斥他,并不管用。
她们沿路乞讨,经过无数的村镇和集市,不乏打把式卖艺的穷艺人,秋儿自然学会了一些好奇的动作,他把棍子顶在下巴上,能让棍子久久的站立不倒,棍子动,人也动,差一点与走过来的展松叔装一个满怀,站立的棍子被展松叔轻轻的取下,秋儿愣愣的看看展松叔,吓得一扭头又跑进母亲的怀里。
展翔婶见展松叔和二爷爷走过来,忙站立起身子,与众人打招呼。
二爷爷问她从哪里回来,怎么才回来,在外边过的好不好,展翔婶默默的流着眼泪,说刚才回家一趟,不想自家的房子被分给他人了,只是想问一下村里还让不让她娘俩住这了,不让住的话,她就带秋儿出去谋生。
说话的空儿,住她家房子的贫雇农家的女人也赶来了,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我说妹子,哪有你这样的,到了俺家连一个笑脸都没有,像是欠了你两吊钱似的!”
间展松叔一直绷着脸,声调立刻变得柔和:“正好干部们都在,你们给评判这个理儿,这房子我们一没有偷二没有抢的,这可是我们分得的胜利果实,我说的对吧展松?”展松叔没有理她,只顾和展翔婶大招呼。
那女人仍是喋喋不休,二爷爷说道:“行啦!我以为是你们两口子一砖一石自己盖的呢,回去吧!”
女人被二爷爷抢白了一句,灰不溜秋的扭头就走,嘴里嘟囔着:“不行,这事俺还要找杆子。”展松叔背后给她一句:“争房争地来劲啦,这是本事吗?有本事自己挣去!”
展松叔把展翔婶领回了家,二爷爷和杆子叔晚上都来商议她们母子住处的问题。二爷爷说:“住原来的房子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了,总不能把人家从里面在撵出来。”说着话看看杆子叔道:“真不知你当初是怎么想的!”杆子叔低头不语,二爷爷又故意抢白他:“反正你现在是一个人在家里住,要不然你搬出来,让她们娘俩搬进去?”
杆子叔抬头看看二爷爷说道:“那哪成,我又不是地主富农,怎么能扫地出门呢。”
“那人家展翔是地主富农?你怎么能把人家的房子给分了?”杆子叔吱吱唔唔,二爷爷不再理会他,说道;“依我看,现在展强家的那么一套大房子一直空闲着,余升余杰两个孩子都还小,就让她们暂且住过去吧,房子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