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历史军事>已经消失的村庄>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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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2)

爹爹和二爷爷商量我爷爷的葬礼从简,不用举行路祭是否可行。www.DU00.COm二爷爷沉思良久,喘一口粗气说:“这是俗规,怎么能说改就该呢,展英展雄哥俩还在等着呢,怎么交待?”“我担心会出大事,咱们家的街坊辈分本来就很高,全村的人都到场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如果就着这事出了乱子,怎么交待”。“怎么交待?做的自觉应该做,得的自觉应该得。”二爷爷闭幕沉思,喃喃自语。

我们家的打谷场,很大。是祖上开垦的,地处村东南的山根,足足有一亩多,再向东半里是小河,河那边就是松树林子。打谷场向北几十步就是我们老余家的家庙,因为宽敞,这些年全村几乎都在这里打场晒谷子;村里的大一点的聚会,一般都在这打谷场上。

此季节因有大雪覆盖,大地白茫茫一片,打谷场就显得很渺小了。

为爷爷送葬的人群全聚集到这打谷场上,都穿着白色的孝服,颜色与雪地融为一体。大姑为爷爷表的红色铭征,高高的挂在征楼之上,格外耀眼。征楼是由两棵丈余的木杆和一根横杆扎成,下边扎在方桌腿上,铭征自横杆挂到桌面,自上而下书写:余公讳洪年八十一岁之铭征,外边是若干红褐色的挽帐,亲友送的。再外边是挽联,上联书:天白地白山川白明明白白送父行,下联书:季冷节冷人心冷冷冷清清凉儿心,横批是呜呼哀哉,笔迹是爹爹亲笔。铭征的后面是爷爷的大棺椁。再后面是女眷两旁跪立。铭征前面是爷爷的男性子侄,按远近亲疏暨长幼大小依次两旁跪立,中间留一行礼祭拜的通道直至方桌,上有祭杯、祭香、蜡烛等物,专供祭拜之人取用。爹跪在右侧,匍匐状,手捧三柱香,低头侧目,随祭拜者行礼,将手中的香一柱一柱递与祭拜者。

远处,展雄叔的还乡团兵丁在离村半里地的松林外边,每五十步一个,将村子团团围住。

展雄叔在最后行大礼,按俗规他是本家子侄,是不必行大礼的,偏要行,爹就依他。他行的是三拜九叩之礼,很慢,上香之际,他从爹手中接香,斜看看爹一眼,小声问:“杆子呢?展好呢?“,爹避开他的目光,低头小声嘟噜:“没来。”

一个兵丁在后边的女眷堆里挨个扳起她们的白色‘搭头’,露出面目,魏老二逐个辨认,展好的媳妇被擒鸡似的拎出来,展好的儿子垛儿比我小两岁,被魏老二一脚踢出人堆,捂着肚子发不出声。

全场鸦雀无声。

大礼行毕,鞭炮齐鸣,准备起棺,魏老二抬手一枪,展好媳妇倒下,一团红色染红雪地。展雄几步蹿出去,一手拎起垛儿,一手掏匣子枪,垛儿叫声凄厉:”二爹!二爹!。俺不敢啦!二爹!”展雄和展好是亲叔伯兄弟,垛子叫的没有错,那声音让人揪心。

二爷爷猛一下扑到展雄跟前,声嘶力竭的呼喊:“展雄!我的侄儿!”二爷爷轮起拐棍,在自己头上乱打,一边打一边哭喊:“展雄啊,你这是干什么!作孽呀!。我。。跟我老哥哥一起走,行吧!”二爷爷的头被他自己用拐棍磕破,鲜血顺额头流到脸腮又流到嘴里,说话时嘴里向外喷着血沫。

展雄回过头看到二爷爷,被他的模样震了一下,但他的眼是红的,露出可怕的凶光:“叔!二爷!你以为你还是大家的二爷吗!你看看人家让我们活吗!”“不管咋的,这孩子是你的侄儿呀!”二爷爷嘴里含着血水,声音咕噜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展雄的枪已经掏出,对准不停的哇哇喊他二爹的小脑袋抅动了扳机。孩子不叫了,死了。展雄提腿扔出三四丈远,雪地上留下垛儿落地时划出的一道深深的痕迹。二爷爷愣了片刻,上前抓住展雄的匣子枪就对准自己的脑袋,——枪响了,没有打着二爷爷,子弹呼啸着穿过人群,穿透爷爷的铭征飞走。

二爷爷一屁股坐地,哇哇的大哭,只是听不清说什么。

魏老二手指远处示给展雄:“你看,那边!”

顺着手势手看去,一个人影在雪地上向小河边狂跑,展雄看的清楚那是展好,再跑不远就到小河了,过了河就是松林。魏老二打手势让兵丁去追,被展雄制止:“不用追,让他先跑二百步,我倒要看看是他跑的快还是我的枪子儿快!”

展好逃过对岸,在雪地里摔一跤爬一跤向松林边奔跑,眼见就要钻进松林。展雄的匣子枪慢慢抬起,瞄准半里地以外的展好:“叭——!”展雄抅动了扳机,枪声响起,展好应声一头栽倒,不动弹了。展雄收回还冒着青烟的匣子枪在袖子上噹了噹,抬头看看正准备起棺的送葬队伍:“我不打第二枪,活着是他命大不该死!起棺吧!”

我爷爷的灵柩被人簇拥着缓缓向墓地前行,没有哭声,只听见大姑一个人嘤嘤的抽泣声,爹爹撮她一下,立刻止住了。

爷爷死后葬礼前的这三昼夜,村里死了六个人,祸及两个家庭。我的头皮麻麻木木的,走三两步就摔一个跟头。

二爷爷哭闹不止,被展雄打发人抬了回家。展雄说,他就要用这些人的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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