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的山路,月明星稀,一辆木轮车缓慢的前进,车上的草席高高隆起,草席的一角露出一只苍白的脚掌,里面竟是死尸,散发着恶臭。Du00.coM
推车的是个年轻人,闻着尸臭鼻子都没有皱一下。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位年轻人,穿着黑裳、戴着斗笠,口鼻间蒙着黑布。
车过山脚转而上山,坡有些陡,路面还有冒出的大石头,车轮撞到了石上,木轮车差点翻倒,穿着黑衫的年轻人手快,一把拉住右边车把,这才稳住车子。
车上的草席在这次小事故中彻底掀了起来,席下并非仅有一具尸体,而是堆砌大人小孩六具尸体,死状惨烈。
一具的左眼右眼仿佛给某种怪物撕扯过一般原本珠子大的眼睛裂成了婴孩拳头大;一具胸口通了一个大洞死期甚早蛆虫满腹;一具全身皮肤下长满蜘蛛纹状的黑斑,黑斑里有一条条线一样的东西在爬动……
唯一一具看似“略好”的尸体,全身皮肤白皙,没有异样,但额头正中却有一块鲜红的血印,血印隐约在鼓动。
“刘承风,你小心一点,我可不想把他们重新装车,那样太恶心了。”黑衫年轻人咒骂着小心扶正车子。
“我这一路在想,为什么每次到重活的时候,锤剪比输赢,老是我输,秦向尧,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刘承风完全不在意尸体是否掉下车,干脆放开车把,盯着黑衫年轻人。
“是你太笨,每次输,每次都还要和我赌,我可没有逼你这么做。”秦向尧用力平衡住木轮车:“快点,走了,钱可没有时间给我们瞎嚷嚷。”
“那你可得和我一起推,我都推了六里路了,没力气了。”刘承风没有搭手的意思,在一旁讲条件。
“算了,这段我来推,你这家伙,下次别再找我猜拳。”秦向尧双臂一沉,推着木轮车快步上了小坡,速度比刘承风快了不少。
“那甚好,我也想明白了,以后不会跟你猜拳,要不,我老吃亏。这运尸活不好做,又耗体力又担惊受怕的,一具尸体才十枚铜币,不值,真不值。”刘承风卷了卷袖子,快步走到车旁盖住尸体,悄悄看了一眼那具额头有血印的尸体。
秦向尧也不搭话,专心推车。
“哎,我说秦向尧,我们也是认识一年多的老朋友了,你有修士底子,就没有考虑过去铁三牛手下谋个差事吗?做个运尸工不是个办法,你去那里高升了,我也能沾沾光再不济我也能去万魂塔做个伙夫之类的。”刘承风盘算着换份工作的事情全然没有注意到车已停了袭来。
“嘘,别出声。”秦向尧警惕的看着周围。
山林一片寂静,月光如水一般流淌在山道间。
“怎么了?”刘承风说,自从临仙镇周边三百里爆发了疫情以后便有了运尸焚烧的工作,除了恶心一些并没有什么危险,平日里只听说过有运送血尸的发生过意外。
难道,今天?刘承风想到这里偷偷看了一眼尸车,心里略微有些紧张。
突然间,秦向尧放开车把手快步走向尸席,刘承风心底一惊,连忙挡在他面前说:“向尧,怎么了?”
“这尸体里有不对劲的东西,我得检查一下。”秦向尧说。
“怎么不对劲了,我之前都检查确认过了,都是普通尸体,再说我俩出来的时候都服过药了感染不了的。”刘承风说。
“不是感染的问题,是这堆尸体里有玄劲波动。”秦向尧正说着。
木轮车尸席下隐约的冒出了血红色的光芒,秦向尧大喊道:“快躲开。”
血红色的光轰然爆开,如同一枚火雷,巨大的力量,轰碎了尸车,掀起起了大片沙石风尘。
待余波散去,山道之上满地碎肉,道路两边的树木、青草如同遇到毒物感染都已枯死发黑。
炸做齑粉的木轮车旁,刘承风俯身倒地,周身无碍。不远处,秦向尧倒在一棵树旁竟也周身无碍,但斗笠已毁,面巾已裂,嘴角溢血。
好一会,秦向尧才醒了过来,他试着站起来,但全是无力,只能靠在树边闭目休息。
刘承风也从醒了过来,他摸了摸后背发现只是衣服破了一些,再想想刚刚的事情,一时间宛若梦中惊醒,他四处寻找见得秦向尧在不远处嘴角溢血,连忙爬了起来,跑到他身边,用手去探他鼻息。
“你这家伙,差点害死我。”闭目调养的秦向尧猛的睁开眼睛吓了他一跳。
刘承风靠在树上长吁了一口气,说:“你没死啊。”
“死了会说话吗?你看看你做的事情。”秦向尧擦掉了嘴角的淤血说。
刘承风心有余悸的看着修罗场一般的山道说:“这东西怎么这么厉害,干嘛用的。”
“他们给你了多少钱?”秦向尧问。
“一个金币。”刘承风想到钱,又高兴了起来,用力拍拍秦向尧的肩膀:“谁会知道我的搭档是一位修士,哈哈,这下赚到了,不如我俩以后专运血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