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之后,青春飞扬也终于恢复了正常,而叶子的生活也渐渐变得波澜不惊了。当时做服务生时还会忙碌一点,但现在这保安队长却当得让叶子有点惭愧。每天在酒吧的一个小角落里一坐,抽着小烟喝着小酒,好不滋润。偶有在酒吧里喝醉了的闹事的酒徒,自有其他保安处理,根本不需要叶子出手。至于那些想要闹事的小混混小头目,听说了叶子的一些传说之后更是不敢打这酒吧的主意,所以叶子这保安队长当得有点没有存在感。
以前,忙的不行,一个月也就能拿不到一万的工资;而现在,什么都不用做,酒吧还供着你烟酒,一个月也能拿三万的工资。这种反差,直让他挠头。但这社会就是这样,并不是说你付出的多就能得到的多,主要还是看你身处在什么样的位置。所谓的付出和回报大抵是成正比的,只是在人生的不同阶段表现得有所不同而已。这社会,尸位素餐的也许有,但大部分人的地位和能力都是能相匹配的,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值与不值之分。
赵金虎倒是偶尔也会来酒吧里坐一坐,跟叶子闲聊一会儿,见叶子无聊,就让他不用每天都在酒吧里待着,可以出去溜达溜达。叶子开始的时候也许还有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之类的幼稚想法,但渐渐地,他这种想法也就淡了下去。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们不管有没有能力,但被人看中的往往是能力之外的一些东西。叶子明了了,开始的时候也许还会纠结,还会愤愤不平,但很快就释然了,顶多也就是自嘲一笑。
其实现在叶子在青春飞扬混得也挺没意思的,董志军也不敢太过跟叶子称兄道弟,总是陪着小心,说话也有这样或是那样的顾忌。至于云飞燕,少了那种傍上叶子的心思,也不再诱惑叶子,但却给了他一种很不舒服的距离感,跟董志军大同小异。
叶子很快就明白了以前的姜志斌是怎样的一种心理变化了。也许当时的他,通过那么一丁点的小事就发现了自己与叶子之间的差距,所以就很自然地与叶子拉开了距离。这种反应,大抵就是所谓的小人物自我保护的心理吧。在社会上厮混了太久的人,想要成龙的人不能说一定能成功,但那些安于现状的人,绝对不会把自己陷于险地进而一步登天的。那种敢于破釜沉舟的赌徒性质的人还是少数。
这么想着,叶子突然感觉姜志斌有点可怜。年岁与叶子几人差不太多的姜志斌,怎么就不会像胡森或是罗通一样与人相处、交往呢?说到底都是被这生活磨去了身上的棱角,磨没了骨子里的傲气。这世上,又是谁真比谁低人一等?
突然有点意兴阑珊的叶子在去酒吧上班的路上停下了脚步,然后在街道上目无目的地走着。如果他只是一个没有大理想大抱负的普通人,这样的生活完全就是做梦都希望有的。也许叶子心里的想法算不上什么大理想大抱负,但至少现在这样的生活节奏是不可能达到的,所以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坚持下去了,他有什么理由蹉跎岁月呢?
夕阳缓缓沉下,上海的夜渐渐降临,突然间亮起的路灯把叶子吓了一跳,然后回过神来。街边的霓虹为这座城市披上了别样的外衣,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沸腾,竟显得静谧了很多。叶子心血来潮地拿上海的夜景与山里的夜景比较起来。更绚烂,更繁华,更有人气!
可是山里呢?这些都没有,但那明亮、璀璨的星空,却是这里所没有的。那月光周围,没有丝毫阴翳,柔柔和和地,洒在人们的脸上、身上,清清冷冷,却暖入心扉。
叶子喜欢看山里的月亮,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总会在一天的某个时间里静静地对着月亮发呆,即使偶尔的时候月亮没有出现或是被乌云掩盖,他也会幻想着,它就在那里,他看着它,它也看着他。
其实,静谧的夜色下,最是能思念一个人的时候。那或圆或弯的月亮,不也见证着某个人的相思吗?叶子总会幼稚地幻想着,他看着月亮,是不是也可以通过这个媒介,看到某个女孩儿的身影?斗转星移,不变的还是天上垂挂着的这一枚啊!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他在看着她,温柔而深情。
她的名字叫做纪舞蝶!
作为他的初恋,叶子现在突然有点想她了!她现在是否过得好呢?身边,身边是不是会有另一个人陪着呢?是不是,是不是会偶尔想起某个人,想起某个表白信呢?
叶子嘴角挂起浅浅的笑意。也许两人之间已经不可能有结果,但这不妨碍叶子去为她祝福!每一份初恋都是很多人心底的一份柔软,偶尔把她想起,叶子还是会思念的。这个如水一样的女人,这个贴心可人的女人,这个温婉的女人,她的存在,是叶子的一份幸福、幸运,不管最后结果如何。
人生百年,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或是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像叶子这样,在那不算对的时间,遇到一个对的人,这就是他的幸运,他又怎么敢奢望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呢?所以他对命运心存一份淡淡的感激,虽然他真的很痛恨命运这东西。
叶子不知道以后两人是否还能再见面,因为他不确定他是否会再次回到东北那块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