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董青的跟前“怎么样?战况如何?”
董青大嘴一咧,哈哈大笑“这两个小面瓜哪是我的对手!你看看他两跟前的筹码都要见底了。”其中一人很不服气的“你别得意太早,先让你得点甜头,一会儿就让你拉青丹!”
“唐哥,你来两把?”董青询问道。
“我?”我漫不经心的回答,“我玩这个不行,你玩。我就是没事干,随便看看的。你们玩你们的。”我在董青身后的床边坐下。董青一边抓牌一边喝我说着话“看,这牌不错吧。你还有4个月也放了,什么打算?”
“你呢?”我反问。随后又追问道“你还能去出监队吗?是不是得在大队出监了。”
“我呀,再说。操他妈的,我打开三个月的时候,我的关系已经调到出监队了,说明我已经是出监队的人了,可大队就是不放人。还不是让人多在大队干一些活。我呢,反正上出监队也没什么意思,跟那里的人不熟悉。再说了,我在车间干多干少也没什么人来管我,弄急眼了,我就申请去出监队,名正言顺的,谁也拦不住!慢、慢、慢,这牌我能管上,9、10、J、Q、K、A。。再出一对10。还有,我在车间还能做点小灶,自己想吃什么做什么,不也挺好的吗?你说呢。”
我笑笑,“是呀,最主要的是舒心,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还不都是劳改队。屎窝挪尿窝!”
“停,停,停——!”董青突然大叫“两王!一对8。哈哈,赢了。”董青一边收牌,一边歪着脑袋,眉开眼笑的对我说“怎么样,唐哥?我就说这俩儿小面瓜,那里是我的对手。”
我见董青的玩性正浓,不便打扰,便笑着说:“你厉害!不耽误你们玩牌了,我回去看会儿书。”说罢起身告辞,董青自然寒暄的打了声招呼,表示相送,我连忙阻止,匆匆走了。有一年的光景了,大队的风气十分的差劲,赌博,喝酒的现象十分的泛滥,大队屡禁不止,其实我想不是禁不了,而是根本不想禁,因为基本上每个干警在监区里都有照顾户,管谁不管谁呀。
半个月后的一天,值班的犯人(值星员)在走廊里撕心喊肺的扯着嗓子喊“二中队,出工喽!”在监舍里正聊得火热的我们匆忙的向监外走。经过一中队的监舍,看见董青仍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双眼紧闭,可以看得出的是眼皮在不住的动着,显然,他是醒着的。我进去走到他的床前,问:“不出了!开始放秋了?”
听到是我的动静,董青慵懒的将身子探出半个,用肘部支撑起,冲着我嘿嘿地笑:“他妈的,我昨天晚上在车间炖菜,让带工的许正刚给我数落了一阵儿,说是以后不让我做小灶了。去他妈的!不让我做小灶,我正好借着感冒不出了,趁机向监区提出上出监队呆着。”
“悠着点。我出工了。”我有些担心的劝慰着。
下午三、四点钟,我手头的裁剪活忙的差不多了,坐在凳子上休息,双腿搭在案板上,身体后倾,椅子的前腿在身体后倾的作用力下翘起,整个身体的重心都放在椅子的两个后腿上,远远的看去像极了一个大大的对号。可这“对号”却画错了地方!望着窗外的风景。天色很蓝,很纯净。因为是北方的夏天,日头很是勤快,要到很晚才收工的,象我们犯人。这样的一小方风景我看了七年,由冬日的惨白萧瑟到春季的吐绿新意再到夏天的满山青葱,短暂的风华过后已是满地落黄的金秋时节。还有几个月我就要离开这里,可心里没有过分的喜悦,甚至还有些恐惧,恐惧将要面对的新的生活。与这里的人相比,我似乎很没有优势。从这里走出去的大多人都是“重操旧业”,该偷的偷该抢的抢,而我却不能去干老本行了。尽管在这里与他们朝夕相处了七年,但我一直和他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更不可能向他们学习一些所谓的“技术”。我不敢正视将要面对的一切,不敢想可又情不自禁的想。我正出神,猛然感觉到椅子突然的后仰,双臂条件反射的张开平伸,心忽悠一下,仿佛从高处坠落,象一片飘落山崖的落叶,旋即,失去的平衡又重新落地。我知道有人在开我的玩笑,也猜到这个人是谁,脱口而出:“铁蛋子!”
“嘿嘿嘿。”从我身后转过来一个年轻人,人很是结实、憨厚,象从农村出来的傻小伙儿。不过他的确是从农村里出来的,但不傻,而且很狡黠。“老丈人,为什么每次你都能猜到是我?”
“因为就你每次都来这一套,也他妈的不换个新鲜的。”我笑着骂道。
“嘿嘿”铁蛋子眼睛小的眯成了一条缝,随即脸色一正,趴在案板上,头靠近我小声的说“听说了吗?上午,你老乡和他们的中队长吵吵了,就因为不出工的事儿。”
“噢——?”我用质疑的眼神注视着他“消息可靠吗?什么结果?”
铁蛋子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很多的消息都是他专递给我的。当然其中有些讯息还不十分的准确或是价真货实的虚假消息,这就需要我来认真的判断。眼下的这个消息还应该是真实的,因为董青的不出工所带来的后果是我所能预见的,一是董青没有任何的干警做靠山,二是董青平日里干活不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