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周恩来三上东华山彭德怀独打赣州城
书接上回。旦明，无敌刀叶剑英牵马来见。赛诸葛周恩来早起已候。一马一步，迤逦往东华山而来。正是寒冬季节，万木凋零，朔风凜冽。唐朝岑参有诗单表此北风厉害：
浩汗霜风刮天地，温泉火井无生意。
泽国龙蛇冻不伸，南山瘦柏消残翠。
两位英雄，手冻脚僵，打颤不已。周恩来支撑不住，下马而行。过几座鸡鸣村庄，绕数个雾封冈丘，渐至东华山下。周恩来道：“我闻毛主席自秋收暴动，屡遭排斥，大起大落，叶将军可知其详？”叶剑英道：“我来赤区不久，朱云卿将军攻打中村时阵亡，便接替其参将之职，在与诸将军闲聊中，略知一二。”周恩来道：“请道其详。”叶剑英道：“秋收暴动，毛主席未按中央攻打长沙令，率兵退走井冈山，落草做了‘山大王’，人俱呼其‘毛委员’。瞿秋白闻知，勃然怒生，特派钦差大臣周易上山，解除其兵权。”周恩来道：“时我在上海中央，此事倒是知悉。蒋介石血腥屠杀我党及农工，我党南昌、秋收、广州三大暴动先后失败，唯存井冈山一支兵马，有块立足之地，毛主席倒亦功不可没。瞿秋白与我，报仇心切，操之过急，强令攻打长沙，是有失妥之处。”叶剑英道：“蒋介石会剿井冈山，毛主席‘围魏救赵’计被何屠夫识破，未能奏效，转战闽西，红军众多将领，群起发难，以其‘家长制’、‘一言堂’，罢撤其权。毛主席十分痛苦，大病一场，遂去上杭蛟洋养病。此番毛主席退隐东华山，日与僧人相对、菩萨相伴，晨钟暮鼓，香火青灯，已是第三次沉浮也。”周恩来叹道：“凡人中俊杰，必有独到见解，而尤坚执己见，有道是高山流水，知音难觅；阳春白雪，曲高和寡，毛主席受人冷落，遭人排挤，亦就在所难免了。然者，满怀心事无人诉，一炷心香礼圣僧，这恐非毛主席之愿也。”
二人说话，不觉已踏上山道。抬头望去，山虽不高，却翠松古柏，葱葱郁郁。溪涧小道，蜿蜓通顶。二人过桥穿林，拾级行来，蓦闻琅琅之声。行近一看，傍山依水、茂林修竹处，一座古庙，虽非三叠重檐、巍巍寺宇，倒也朱门碧瓦、香烟缭绕。庙前空地，一人面如满月，神清气秀，正教侍卫读书识字。周、叶不忍打扰，驻足而观。毛泽东见之，即休课延入庙中左耳房。叶剑英道：“此位周恩来，字翔宇，方从上海来瑞金，执掌赤区军政印，今特来拜访主席。”毛、周相揖施礼。毛泽东道：“久闻周公，人称‘赛诸葛’，乃当代卧龙，今屈尊前临寒地，蓬荜生辉。”周恩来道：“主席用兵如神，叱咤风云，今得一见，实三生有幸。”贺子珍献上茶来。三人寒暄数句，周恩来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攻圣仙书。主席于此宽闲之野，寂寞之滨，日怡天伦，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也。”毛泽东笑道：“闭门推出窗前月，一任梅花自主张。周公无事不登三宝殿，泽东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周恩来起身拜道：“恩来不才，初来乍动，诸事繁杂，还要仰仗主席不吝指教，不胜感激。”毛泽东还礼道：“周公如此谦逊，泽东恭敬不如从命。”周恩来大喜，遂将孙连仲部将赵博生、董振堂、季振同、黄中岳欲反水，举棋不定，和盘托出。毛泽东沉思片刻，问道：“周公意欲如何？”周恩来道：“欲降服赵、董、季、黄，唯此一策。”毛泽东挥手道:“我闻周公行书，浑朴凝重，雄俊伟茂，周公暂莫言，且将此策书于纸，如何？”周恩来道：“我亦闻主席狂草，独具一格，出神入化，千古难觅，正欲一睹，如此甚好。”遂取纸笔，各自写来。写罢，交与叶剑英。叶剑英阅之，抚掌惊赞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英雄所见略同！”毛、周相视而笑。毛泽东道：“我上山之前，尝闻赵、董、季、黄四将，原为冯玉祥麾下，被蒋介石‘一石二鸟’毒计，遣来赤区剿共，充当马前卒，早已心怀不满。此番欲撤兵宁都，北上抗日，又遭蒋拒绝，心生反意，只因李松昆顽固不化，拒不降我，以致四将踌躇不决。我军偏将刘伯坚素与四将有旧，奈何位轻官微，难以说动其降，若我军有首脑前往游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其必降也。”周恩来道：“我欲亲往游说之，主席以为如何？”毛泽东惊道：“这却不可。赵博生、董振堂倾向革命，若游说不成，周公性命可保无虞。李松昆、季振同、黄中岳尚怀狐疑，且北方之人，性暴刚烈，稍有差池，性命不保。周公今乃赤区之主，身担重任，万勿于虎狼堆中犯险。”周恩来抚髯道：“主席熟读《三国》，若无孔明渡江游说孙权，结成孙刘联盟，孙、刘早为曹操所灭矣！”毛泽东沉思片刻，道：“周公不顾安危，舍命为党，泽东钦佩万分。我有一策，可保万全。”周恩来道：“愿闻指教。”毛泽东道：“尝闻玉阶兄、王稼祥等，欲将其归降兵马，只编为一个军，我意赵、董、季、黄四将，一万七千人马，悉数归降我军后，可将其编为一个军团，下辖三个军，与彭德怀、林彪并重，如此四将，必无疑议，而李松昆，只消如此这般，略施小计，便可手到擒来。”周恩来笑道：“蒋介石素以高官厚禄收买将领闻名，不料主席亦有此手段。”毛泽东笑道：“林、彭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