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修饰整洁的手掌慢慢捻开纸团,老者专注地读着刚送来的情报,良久,他屈指一弹,纸团飞起一点星火,化为青烟。读零零小说
户外寒风阵阵,他望着云丛中穿出的明月,棉袍在冽风吹拂下缓缓涨起。
一个文士恭敬地立在他身后,禀道:“史家最后一次训练半途撤销,据传被一个大头娃子搅了场。那小子委实古怪,插科打诨,搞了一幕‘三腿猪哥’的可笑闹剧,一时成为观涛宫男女老少的焦点话题,连明日的点球战都几乎淡忘哩。”
老者淡淡道:“依你之见呢?”
文士道:“史家应是故意为之,好让旁人有轻视之心。理由有三:其一,史郡城为人清高,清高之人最重面子,定不会轻易弃赛。其二,五虎损亡,史家紫蛇虽难以凑齐得力球才,但点球战一方只出五人,五虎之中除了大虎外,其他四虎并无点球手的资格,影响并不算太大。其三,传闻华妙堂的缈仙子驾临甘陵,或为史家助拳而来。”
“说得不错。”老者道:“但你忘了最要紧的一点,白筝是个聪明人。现在关于华妙堂吞并甘陵史家的传闻已是随风而起,在这个节骨眼上,白筝绝不会让师门出头。以史家现有实力,除了一个少年秦恨仍看不出斤两,其他诸人的实力全摆在明面上,并不会给人太多惊喜。”
文士惶恐道:“属下无能,仍无法查究那少年的师承来历,只知他剑法应是西昆仑的‘明剑之光’。”
“这倒怪不得你。西昆仑门下弟子百万,遍布中土大地,恐怕连他们掌门钜子也无法说清底细。那少年就算嫡出西昆仑,毕竟不是一剑擎天的叶正,单凭他一人绝无法挽回史家球队的颓势。”
“听主上语气,莫非判定史家已落下风?”
“虽然难胜,但也不易输,毕竟点球战考较的是斗智斗勇。”老者叹气道:“不论人气还是资历,倒希望紫蛇进入决赛,一方拥有无坚不破的山霸,另一方则依仗固若金汤的秦恨,决战的噱头十足,值得期待。”
“秦恨已丢过球,‘病大虫’醪昹也曾做到。”
“那是‘陀门’许攸更换场地之前,暗自对球门做下手脚,少年秦恨一时不查而致。史郡城倒也沉得住起,憋到最后时刻才命秦恨压上进攻,否则还真看不出他除了守门之外,还是攻城拔寨的好手。”老者沉吟片刻,然后缓缓道:“但一个人球技再强,功夫再高,也终究只是一柄利器。”
“主上莫非在担心史郡城?”
“他虽然书生意气,若百般磨砺,加以淬炼,日后必非池中之物。”
文士垂手道:“主上千万莫起爱才之意。史郡城得白筝之助,不论经商修学,多有别出机杼之举,一旦坐大,只怕养虎为患。何况,他逼杀老金,又何尝留下面子,还请主上三思。”
“这也并不怪他,本侯也想不到老金的贫窑内竟藏着金通十万。有钱能使人咬鬼,老金也不能免俗,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老金了。”
“主上莫非改变了注意,准备支持史郡城?”
“是龙是蛇,要多吹风。”
院内的青竹在寒风中苦苦摇曳,老者收回目光,淡淡道:“且看他能不能度过明日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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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小子调皮捣蛋,夫君怎也不管?”说话的女子一身白衣,摘下簪子,将桌头的烛火挑亮。
“筝儿向来高看那娃子一眼,怎么现在竟学起荆总管的口气?”史郡城停下笔,轻吹着带着墨香的字迹。
“卓小子怎么折腾无所谓,可小璇也跟着他胡闹,自是不让人放心。”白筝秀气的眉峰微蹙,只这么一个表情变化,便让她轮廓分明的线条变得分外娇俏起来。
史郡城一时失神,好半响才道:“筝儿不是早烦小璇聒噪,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如今人家找到一件正经事做,怎又担心起来?”
“哪是正经事?她追查的金牛大盗,光天化日之下偷遍甘陵富户,岂是易于之辈。小璇不知轻重,莫捅出篓子才好。”
“说实话,我与甘陵百姓心有戚戚。说金牛大盗替天行道却有夸张,但他们毕竟也救济了不少贫民。虽然,这里面也有史家未受多大损失的缘故。但三日前那场大火,恰逢金牛大盗钻入观文堂,还多亏他借气布阵,护住堂殿,即便是他自救之措,但毕竟保全了史家的珍藏,我史郡城也欠他一个天大人情。”
“夫君如何看出这一点?”
“以前不未察觉,只是前日迁移馆藏之际,才察觉护堂的七道禁制全然失效,根本无法避火驱潮。”
“看起来,又是观涛宫内有人暗动手脚,夫君只诛杀了一个金燕平还不够。”
“不错,老金头不会分身之术,而秒生浴堂的案发现场分为两处,自然真凶不止他一人。”
“这么说,观涛宫内还潜有奸细,既给老金头通风报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