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璇脑海一片空白，朝卓一杯道：“这枚玉石，是他姐姐送我，并不知晓来历。du00.com”
“她姐姐？这就对了，你们果然还有同伙。”
金老爷子胸有成竹，哈哈笑道：“大头娃本是棺材铺的一个小跑腿，平日好吃懒做，穷得穿不起裤子。但今日却时来运转，包下妙生浴堂的头等堂倌，点齐馆内最红的粉头，随便散发金通，这么多钱是从哪来的？”
卓小贼老老实实道：“偷的。”
“不错，这些钱定是金牛大盗送给你的酬劳。而那颗甘陵之心，便是小丫头应得的那份。你们的任务，便是帮助贼人做下今日这场买卖。”
卓小贼的金通偷自阴司鬼差易殊途，但白璇却也无暇辩解，即便说出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在场所有人都被金老爷子的推论所吸引。
金老爷子侦查断案四十年有余，最为自得的便是推论之术。
“金牛大盗盗取财物之中，定有一批珍宝需要出手。而甘陵史家的无暇玉石厂，也经营回收珠宝的买卖。所以，那些贼人便约史坚主事来此洽谈生意。但史坚主事识出对方推销的赃物，大义凛然拒绝，导致双方冲突、五虎丧命的悲剧。至于大头娃与小丫头，一个自大清早便来到泳池，还特意订下命案发生侧旁的倌堂，自然是担任哨岗之责；另一个任务更重，小丫头负责迷惑五虎兄弟，使其疏于防备。”
史郡城虽然觉得对方假设的起因不对，但先前他自承五虎陪着史坚洽谈买卖，更无法说出怀疑史坚吃里扒外的隐情，一时无言可答。
白筝在旁道：“金牛大盗既然得手，为何不带走大头娃和璇儿，这样岂不死无对证？”
“这正是贼人的狡猾之处。正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贼人们留下这两个娃子，当然会有更大的图谋。”
金老爷子似乎早料到白筝会有此一问，冷笑道：“那就是……史家的财产。”
史郡城吃了一惊，道：“金叔何出此言？”
“你金叔虽然老了，但眼睛并没有花。”
金老捕头叹气道：“大侄子，小老儿与你的父亲八拜结交，真不忍心看到你被别人一步步引向火坑。以前小老儿苦于无有证据，如今该到揭破的时刻。”
白筝也似晓得金老头会说什么，颔首道：“老爷子莫非指摘妾身？”
“这事你心头自然最清楚。”
金老捕头捋着山羊胡子道：“金牛大盗一案，被贾郡侯以争办武球大赛为由掩饰下去。你知我知，全甘陵的人都知晓，那是侯爷体恤百姓为全郡争取荣耀的善心之举。但这事毕竟发生在甘陵，发生在小老儿的眼皮底下，小老儿若仍无动于衷，他日全甘陵的父老乡亲都会在小老儿的坟头吐吐沫。”
白筝悠悠道：“金老爷子实乃雷州第一名捕，只要您老人家出手，便没有破不了案子。”
金老捕头不理白筝的讥讽，哼声道：“小老儿老了哩，这一次也只能认栽。没有一个正常人能想到，有一群疯子会在甘陵郡城底下挖出纵横交错的老鼠洞。别说他们的人，就连一个影子小老儿也没摸到。”
“不过，金老爷子并不是喜欢半途而废的人，而且终让你找到了线索。”
“对头，小老儿深信世上没有不露馅的贼。这几日，你的妹妹每天纠缠大头娃，而大头娃谋生的棺材铺便紧隔一座牧牛圈。金牛大盗案发当日，棺材铺的伙计曾驾着百架牛车在城内招摇过市；案发之后，棺材铺的伙计们则踪迹不见，只留下一个大头娃。”
白璇急道：“老爷子推测不错，棺材铺的人才是金牛大盗。”
白筝向妹妹摇摇头：“璇儿别急着撇清，金老爷子认为金牛大盗另有其人。”
“侄媳妇果然聪慧可人。”
金老捕头赞了一句，接着道：“棺材铺的那些人被金牛大盗利用，最多算是帮凶。而且最后被金牛大盗杀人灭口，丢弃在城西北郊的乱坟岗内，只能用惨绝人寰才能形容。上天有眼，北郊发生地震，小老儿得以勘验现场，查到了证据。”
白璇目瞪口呆。卓一杯则不以为意地吹了一声口哨。
金老捕头从打着补丁的裤兜里掏出一块黑色布头，撇着嘴道：“小丫头，昨夜你在乱坟岗吧。这块布头是小老儿从乱石岗捡的哩，除了酒气，还沾着少女体香。小丫头，你若不承认是自己的味道，小老儿倒可以将鼻子割下来送给你。”
白璇脸上腾得变红，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过头来狠狠盯了卓小贼一眼。
卓一杯则满脸崇拜之色，赞了一句：“老爷子说的对，昨夜在乱石岗的确实有她，还有俺。”
“男人啊，谁都有过贪花好色的年纪。”
金老捕头叹气道：“正因为大头小子贪杯好色，所以才得以保留性命，受小丫头蛊惑，在邪路上越走越远。”
“老爷子果然懂得识人之术，俺天生贪杯，尤其好色，这一辈子恐怕也改不了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