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问那人哑口无言,旁边书生又有所悟道:“圣人曰:爱屋及乌,人之共性。du00.com众佛好球,也能理解,否则不会剃成光头。而武球场上,那些成名好手,大多也以光头示人,自有追随佛祖之风。只有一点小生无法想透,为何众佛会守着棺材踢球?”
大头小子眼都不眨,喃喃自语道:“昔日众佛没有名气,但凡人间有人逝世,总会不请自来,白天诵经超度亡灵,做足样子才能混饭吃;夜间守着棺材无聊,才会踢球自乐。只可怜最小的弥勒,几乎天天挨踢,几乎伴随长大历程。”
书生恍然大悟,合手叹道:“圣人曰:祸兮福所倚。如此说来,弥勒佛通过这般悲惨经历,才得以修成大道,留下‘米勒一笑,众佛拾球’的传说。”
大头小子露出一副深知我心的表情,得意道:“不错!现在那帮家伙早被俺……不,被小活佛收拾得如同乌龟一般。咳咳……”
他稍一咳嗽,又有人主动买下一瓶球场最贵的“甘陵醇”。
“小活佛,请慢用。”
大头小子两眼放光,急急伸出脏兮兮手爪,却被一条鞭子拍了下来。
“好你个偷票小贼,竟然大模大样混到甲区骗酒喝。”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大头小子自出娘胎起,从未像今天这么风光,只可惜转瞬便坠入凡尘,更被践踏一脚。
那爆乳细腰的妇人犹如一只骄傲母鸡,手中墨色长鞭毒蛇般飘出,在半空中兜个半圆,轻松勾住大头小子脑后脖颈,顺手一拉,便摔他一个狗啃泥。
众人均为甘陵有头有脸人物,自然认得四海围场这位看家的母老虎,无不噤若寒蝉。
那位书生自外乡而来,收起折扇,抢前两步道:“圣人曰:唯女子与小人不可争利。这位大姐,小活佛毕竟年幼,即便犯下什么过错,也可体谅一二。”
“小活佛?哼,他只是城西牛记棺材铺的一个跑堂小把式。”
龚娘轻蔑扫过大头小子,丹凤眼注定书生,即刻射出灿然光芒。书生白衣折扇,潇洒而立,只是年龄只有十五六岁。这妇人倒也荤素不忌,不论是牛老板般的壮男还是眼前这文弱小生,都使她心痒难耐,胸前两颗硕大蜜瓜抖了抖,腻声道:“小先生初来甘陵吧,这四海围场‘开门不禁闯’的规矩立下十年。若有人能闯过奴家之手,便可光明正大坐席观球,但可惜这样的英雄好汉少之又少,奴家痴心苦盼,水汪汪凝成相思湾。”
众人闻言无不后背生寒,似是想起昔年历历可怖的回忆。自从十年前这俏娇娘执掌四海围场以来,少不了登徒浪子上门滋事,只是结果惨不忍睹。
“这些年来,只有这大头小子未曾买票进入球场。这娃子倒也好手段,竟会偷盗之技,从奴家胸内摸走一张金纹甲票,当真羞煞奴家了。”
她嘴里称羞,脸扬得更高,胸挺得更耸,脚下更加不停,每说一句,便向书生贴近一步。书生显然谨遵“男女授受不亲”之道,只是任他如何谦恭后闪,总会被妇人抢先一步封住,依外人来看,倒变成书生为主动贴近妇人想占便宜,直至书生背靠看台,退无可退,二人已肌肤相触。而另外一侧,大头小子几次寻机爬起,但那妇人仿佛后脑长眼,看似无意拉动鞭绳,他便跟着向前摔落,亦步亦趋,狼狈之至。
“我龚云霞受薛家之托,守候四海围场十余载,不曾让一人闯门而入,更未丢过一回球票。”龚娘呵气如兰,委屈说道:“小先生,若不依法处置这偷票小贼,奴家守了十年的名声岂不毁于一旦。名声对于女人何等珍贵,奴家云英未嫁之身,小先生可否收留?”
书生弱冠之年,相貌俊雅,白衣玉冠,极具风采,只是一张脸赤若红砂,口念一句“圣人曰……”,竟接不出下文。
拖在后面的大头小子放弃挣扎,接声道:“是俺偷票混进来看球,不是这位小书生,美丽大姐姐为何不多看俺一眼。”
龚娘秀美微蹙,这才忽然想起什么道:“不错,奴家只顾俊俏后生,倒险些忘了正事。小娃子,人赃俱获,你是认罚还是认打?”
“怎么讲?”
“奴家一颗心本是棉花做的,从不舍得难为旁人。认罚为甲票十倍罚金,合计二百五十枚银通。若然认打,现在剥光衣服,在球场中央让奴家抽打十鞭,以儆效尤。”
众人倒抽凉气,这母老虎口口声声心肠极软,却是腹黑到家。当着万人之面裸身挨鞭,谁还有脸面留在甘陵。而二百五十枚银通,则是普通十户家庭一年的支出。二者比较,任谁也只能自叹倒霉,选择放血了事。
书生认定大头小子家境贫寒,抢先道:“小活佛不必担心,小生替你付罚钱就是。”
龚云霞一副吃定他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娇声道:“奴家果然没看走眼,小先生如此仗义,奴家一切都可交付于你。”
龚云霞展颜一笑,细眼说不出的妩媚动人,葱花指堪堪点着书生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