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了云翊干下的那些破事,湖匪们想在江湖同行们面前继续抬头做人,就必须来。但来了以后敢不敢动手,那可就得另当别论。
云翊这小妖孽是不怎么招人喜欢,朝堂之上在背地里算计他的人也不少,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新科双料状元,头上还顶着从七品武节大夫的帽子,他手下那些人更非寻常百姓,而是正规的官军。
湖匪们要脸面,难不成朝廷和当今官家就不要了?把云翊跟他那票老弱残兵给收拾掉没什么困难,但湖匪们不得不掂量一下这样做所产生的严重后果。为了替郝家坞的人复仇,而给自己招惹来灭顶之灾,这买卖好像也并非那么划算。
而除了云翊的身份以外,还有一点也是值得湖匪们去顾忌的。湖匪们是和官府有勾结,但与云翊那一家子相同,他们绝不可能完全地信任官府。
朝堂之上有人要使损招除掉云翊,这事到现在为止可还是在小范围内流传的秘密,湖匪们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们能做的,就是凭自己的臆想去猜测事情的真相。偌大的宫亭湖,各家豪杰算在一起那可是有好几千人马,朝廷就派三百老弱来剿匪?这即便是脑袋被驴给踢了,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啊,这么点官兵扔湖里怕是连喂鱼都不够用的。
经过了最初的冲动,稍微有点头脑的湖匪已经在开始产生怀疑,他们无法确定朝廷是不是把云翊这一路当作了诱饵,还有更致命的杀招隐藏在某处准备侍机出手。
有了这种念头在,除非是湖匪们铁了心要与朝廷做对,想要扛大旗造反与孝宗一争天下,否则他们还真不敢现在就把云翊给收拾掉。把这妖孽给围起来,他若识相地撤军,大家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了颜面。他若是死皮赖脸地不走,就这样僵持着呗,将来若真遇到点大麻烦还能利用这些废物和朝廷讨价还价,给自己个争取到一条活路。
“所以,只要湖匪们没法确定朝廷水师和南康军的动向,我们就还是安全的?”经过了云翊的这么一番解释,辛弃疾也感觉到豁然开朗,难怪这小妖孽被人给围了起来还敢这么逍遥呢。搞了半天,是他这做过山贼的与湖匪们心有灵犀啊?
“贤弟就不担心朝廷援兵迟迟不至,我军在贼寇围困之下……”暂时的安全是有了保证,但危急并没有真正解除。此次出兵全军所带粮草有限仅够维持半月的,若在这之前朝廷的援兵还不来,他们也不用等湖匪们攻上门来,想不被饿死就必须得出去和人拼命了。
“我担心这事干嘛?”远处已经有饭香飘来,云翊一边沿着楼梯往下爬,一边胸有陈竹地笑道:“小弟敢担保,三天后他们必然会发动进攻,届时可就要靠幼安兄帮忙保住小弟这条贱命了!”
少吃一顿饭饿不死这小妖孽,心中的疑惑没有答案,辛弃疾肯定会食不下咽,赶紧一把抓住云翊问道:“三天后?贤弟何出此言?”
“因为从这里到南康军跑个来回只要三天,因为当今官家不太糊涂,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朝廷水师沿湖口而至,也只需要三天时间!”翻了翻白眼,云翊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幼安兄,您现在可以放手了吧?小弟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要不吃饭会发育不良的!”
“朝廷水师?朝廷水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疑惑间,辛弃疾不知不觉也松开了手,让那个小妖孽成功溜下了房顶。“贤弟你又怎么敢如此肯定?”
“我能告诉你褚南那混蛋现在就躲在朝廷水师战舰上么,我能说他才是奉旨来捞战功的未来之星,本少爷就一吸引火力招人厌恶的倒霉蛋么?”看着依然还傻乎乎趴在房顶上进退两难,揣摩整件事情真相的辛弃疾,云翊虽在心中一阵腹诽,却并没又因此而停下前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