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春末夏初,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舒适惬意,我懒洋洋的在院子里翻晒着草药。du00.com我家世代行医,我爹亦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大夫。爹只有我一个孩子,他说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所以我没有见过我娘。爹为了让我继承衣钵,把我充作男儿来教养,以至于我总是一副男孩的打扮。
我今年八岁了,本该是最贪玩的年纪,但是却要每天花大量的时间来辨别草药,学习药理,很少有时间和邻近的孩子们玩耍。慢慢的我性格变得比较孤僻沉静,每次碰到那帮调皮的小孩子们,也总是处不来,他们总是欺负我。有一次,有个大点的男孩扯掉了我的发带,发现我是女孩以后,每次我出去,他们就总是以揭穿我的身份为乐,所以我出门总是尽量的躲着他们。
晒完草药,我还得到前院我家的济世堂药铺去学着把脉,爹在把脉这个问题上要求特别严格,稍有差错就会挨打,他总是说人命关天,医者父母心,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大意。我们三个,挨打最多的是寒澈,因为爹对他的期望最高,大概是希望他将来能够继承这一份家业吧。
我把昨天晒好的草药搬到铺子里,玉蓉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兴奋的扎着两只大眼睛说:“姐姐,听说南征的将军打了胜仗,一会就要进城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玉蓉是我爹爹从育婴堂抱回来的孤儿,比我小一岁,爹爹很疼她,也从不强求她学什么,所以她成天在外面疯玩。爹总认为,自幼就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孩子本就可怜,若是再事事苛求,难免于心不忍,
虽然我也很想出去,可看了看满堂的病患和正忙碌着的爹爹,有些为难。爹听到玉蓉吵吵,抬头笑了笑道:“不要走远了,快点回来帮忙。”
“是,爹。”我拉着玉蓉的手往外跑去,寒澈从柜台后面探出身来嘱咐道:“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我随口答应着,往门口跑去。六岁那年,有个小乞丐因为冲撞了人,被打的半死,爬到我家药铺门口,我爹见他虽落魄却傲骨铮铮,双眸如洗透着一股倔强和聪颖,心下喜欢,就收他做了徒弟,那个人就是寒澈。同玉蓉一样,没人知道他的来历,爹问他是否记得自己的家人,他说父母早逝,自幼过的是颠沛流离的生活,什么都不记得。问过几次,答案都一样,爹也就不再说什么,只希望他能学有所成。
今天街上看热闹的人可真多,我和玉蓉牵着手在人群里被挤得寸步难行。
“打了胜仗的将军是谁?会从哪个城门回来?”我大声的问玉蓉。
“听说会从南城门进入,离咱们家不远,打了胜仗的将军有好几个呢,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是谁。”也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会认识那么显赫的人物?即便是听说了名字,也不知道谁是谁。
人群里不停的有人在赞叹:
“听说这次赵将军江南一役,斩了敌军十多万人马,真是神勇非凡啊!”
“萧将军也很厉害啊,听说这次好几座城池都是他攻下来的。”
“你们可知道这次的统军大将是谁?听说是当今皇上的三皇子明胤,今年也不过十七岁而已啊!当真是了不起。”
“据说江南国国主已经向皇上求和了。”
“……”
江南国国主?我脑袋一懵,我最喜欢的云璟便是江南国的六皇子。云璟今年十六岁,未及弱冠,却已名满天下。据说他精书法,善绘画,通音律,工诗词,性情淡泊随和。他的词不镂金错彩,而文采动人;不隐约其词,却又情味隽永;既清新流丽又婉曲深致。每每他有新词问世,天下便会争相传抄,坊间更是风靡一时。
我时常会在脑海里想象,那会是一个怎样才华绝世的温润少年。虽然我只是一介异国的草民,虽然我才只是个八岁的小丫头,也许一生都没有机会瞻仰他的绝世风采,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对他的仰慕和崇拜。
如今,江南国兵败,他作为皇子,应该也是会为国家的前途和命运担忧的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人潮突然向后涌来,自动闪出一条道,把我和玉蓉冲散,原来凯旋的大军进城了。我还未来得及看清前面骑在马上的几个人,突然有人从背后撞了我一下,我年幼身轻,踉跄着向前冲去,直跌在一匹马前。马上的人反应极快,慌忙勒紧了缰绳,那马受惊仰天长嘶,高高的抬起前蹄,我恐惧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生死一瞬间,有人抱着我的肩膀顺势一滚,我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看到马的前蹄重重的踏在我刚才跌倒的地方。
马上的人面色沉肃,看上去凶狠的很,眉眼却是极为英俊的武将样子,跳下来走近打量了我一眼冷冷道:“你没事吧?”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看我并未受伤,轻斥道:“熠儿,你是越来越贪玩了,怎么不看好你的朋友?”
朋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