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最后几个月,原本与世隔绝的深山,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先是隆冬时节过去后,初春水暖花开时,百兽迟迟没有出现,只有阿满揉着朦胧的眼睛,拖着熊步出来觅食,却找不到多少吃的。我在殿堂前晒了很多黑鱼鱼干,阿满却不吃。后来,连禽鸟也迁走了,各种禽鸟从殿堂上空飞过,遮天蔽日,好不壮观。
接着,出现了人的踪迹,五年间,我确定没有一个人迈进这片深山。忽然出现的人迹让我又欣喜又警觉。
我人在殿堂中打坐倒立,任何一个人踏进深山的边缘,我能立刻觉察到。开始先是一个人,后来又进来一个人。我可以确保他们觉察不到我,因为我始终不曾动过,只是冥思般倒立,心跳很久才跳一次。
然而,他们的呼吸心跳说的话却被我听到。
我奇怪的是,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对话,但发生了剧烈的打斗。双方功力相当,一方威猛,一方凌厉多变,甚至使用了通灵兽。天下也只有女族和少数几个猎妖族能够使用通灵术。我心里疑惑不安,放心不下。
女族女族,无论女族对我怎么样,无论在哪里,想到女族却总有一点温暖。
我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多年的冥思让我很难立刻从冥思境中解放。足足花了一天,我才解放身体。一方已经遭到重击,一方的气息消失了。双方的气息都微弱下去。我无法确定地点,只好骑上阿满慢吞吞的寻找。
在山中寻了两日,终于发现战斗过的痕迹。在一条峡谷中,很多山头都被毁去了,山石到处滚落,树木摧折,许多断岩上布满纵横交错的刻痕,似乎是不寻常的兵器砍削造成的。溪岭另一边,一只全身长满青毛的通灵兽“凌海犀象”,死在乱石堆中,犀象的脑袋钻进山壁,滚塌的山石砸死了它。即使是女族,能通灵这种级别的妖兽,其灵力也要在澄玉境第三重以上。“
但对方功力更高,那人一定应付不来对方威猛的攻势,才祭出主性刚猛的“凌海犀象”,不想仍是不敌。
走过犀象的尸身,见到一处更为惊心动魄的战场,看来是一方抵死防御,另一方恣意玩弄,高下已决,战斗成了单方的****。整整一面崖壁上留下了密不透风风暴般的削痕。在这样密集的砍削下,一方一定血肉模糊,甚至支离破碎。
好狠好毒的招数。
再接着寻找,心想找到尸身也好埋了。但除了大量血迹,什么也没有了。我很扫兴,当晚在桃花林中歇息,点上一堆火,吃了点鱼干,正准备睡觉时,忽然看到对面山头闪耀着星星般的白光。白光一闪一闪,虽然微弱,却充满复苏和活力。
我当下骑着阿满奔上对面山头。白光几乎照亮了山头,在半山腰就不需要火把照明。辉煌的白光冲天而起,隐隐中有歌声悠扬。可正要走进白光中时,阿满说什么也不愿走了。说明前方一定有某种危险。
我跳下阿满,接近白光,白色光芒射到身上的瞬间,结界中漂浮的白色晶球一闪,只觉千百只钢针齐射,扎进身体,疼痛钻人骨髓。我反射性跳出老远,应该是某种结界。晶球一闪再闪,身边的树木山石碎成万端,实在是好凶险的结界。稍不留神,就能置人于死地。一经发动,不杀死对方,绝不停息。
因为不知道何人设下的结界,为何而设,所以始终不想动手。眼见结界的攻击密不透风,暴雨般置人于死地。当下不敢多想,在结界攻击的间隙,一记“闪灵术”奔着结界中白球冲去,白色晶球还要有变化,已被我一道斩击击的粉碎。
煌煌白光倏然消失,地上残留着更多小巧的晶球,缓缓映照一个莹白如玉的东西。那东西比人略大,形状如蛹。外壳坚硬。里面似乎有光芒微闪,每一闪,都能看到一个娇弱的蜷缩的身体。
黑乎乎的影子很像一个女子。
我什么也没说,把蛹抱上阿满的背,又花了两天走回来,把蛹安放在殿堂里。
我守着一到夜晚就发出微茫白光的蛹,浮想联翩。我可以断定这不是女族的人,但不能断定她是闯进来的两人中的哪个,凌海犀象是不是她通灵的。
这些疑问只有等她从蛹中出来才能得知。白天,我趁着黎明出去,摘回几把缀满露珠的叶子,把叶子的茎杆****蛹唯一的孔洞,隔一会就换一把。然后出去继续寻找剩下的那人。
第四天中午,我回到殿堂休息,发现蛹已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让我心里怪怪的。五年都是独自一人生活,终于遇上变故,结束的又这样没头没脑。
空荡荡的殿堂又剩我一人。正午的阳光从高高的石孔射进来,一条条光柱中浮动着晶亮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若有所失。但又能怎么办呢。我毕竟没有左右事情发展的能力。也许蛹里的人伤已好,又找仇家算账去了。他们的事和我无关,我还有自己的事处理。
我不想搅入别人的麻烦事,也不想别人对我指手画脚。那人走了倒好,我可以专心致志等待邪灵界的天星法魂和魁星守卫。
于是,我端坐在殿堂中央进入冥思境,在冥思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