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在人界杀的第一个妖。”
“你比邪灵界的家伙还要厉害。”
“我不仅和妖交过手,甚至魔人和神人,我也打赢过,你太低估了我。”
“战斗虽然是你死我活尔虞我诈,终究还要靠实力。”
“在妖灵榜上,你也可占前三十。”
女烈的声音通过假面听起来瓮声瓮气。
他仿佛一个异常认真而古板的人。
他的话,都在驳斥对方的观点,带着一点不服气和自傲。
即使对方已死了,已经听不到他说话,他依然自言自语,似乎在超度对方的亡灵。
奢比尸真的倒下去时,我还有几分不信,我觉得奢比尸一定还有诡计,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我一直希望他能站起来。
直到他流干了血,直到女烈的灵剑“嗖”地钻入地下不见,我才真的明白,原来奢比尸真的死了。
剑斗士把自己倚重的剑收起的时候,说明他们认定危险已经解除。
一个剑皇的感知力,更是不容置辩的。
想不到这场惊天动地大战的结尾,竟是这样的。
死去的万物,永远是凄凉的。
冰冷的尸身,像梦一样不真不幻。
这个时候,总是期待雪或者雨,仿佛雪和雨能够融化生者冰冷的心。
但雪和雨就是冰冷的,哪里能够温暖什么。
望向天空时,发觉天阴沉沉的,灰色的云朵又广又阔。
有无限的感慨,更有无限的凄凉。
阿月的手,盖住了奢比尸的眼睛。
阿月撤去手后,奢比尸的眼睛闭上了。
曾经射出专注的目光的眼睛,闭上了。
我第一次看到阿月怜悯一个妖。
阿月这个动作中的沉痛和深情,只有我能够理解。
我明白她心中会有多么痛,才会不顾一切的怜悯一个妖。
因为她曾经发誓,杀光一切妖,当天下第一猎妖师。
阿月蹲在奢比尸身旁,捏下玄诀。
大雨忽至,茫茫的雨。
雨统治整个世间。
阿月站起来,她个子矮小,只到女烈的胸口。
阿月漆黑秀发湿漉漉的,紧紧贴在额头和后背。
女烈如一尊金黄的雕像,在雨中纹丝不动。
“女月妹妹。”
女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生怕打扰熟睡中的爱人。
“我不认识你。”
阿月的声音惯常冰冷而生硬。
“我认识你。”女烈道:“对你们的事,我很清楚。”
女烈顿了顿:“对你们不知道的关于自己的事,我也很清楚。”
阿月感兴趣的抬起头:“哦,那是什么?”
女烈轻咳了一下:“那也没什么。”
阿月问道:“你有病?”
女烈马上道:“这么多年,我已不把病当病。”
阿月低下头,沉默很久,抬头道:“我想求你件事。”
女烈道:“请说。”
“这个妖体内,有一颗如意血朱丹,传言得到它的人,就能成为最强的猎妖师。”
女烈很久没有说话,奢比尸的血已被雨水清洗干净。
女烈剑灵劈开的悬崖爆发山洪,潇潇雨声中传来阵阵巨石滚落溅起的水声和轰隆声。
阿月的腰挺得笔直,衣服都湿透了,完美较好的胸形显露出来。
“你已经不需要如意血朱丹。”阿月道。
女烈叹了口气:“我并没有说我需要它。”
“是,所以请你离开。”
女烈道:“需要它的人是王绝。”
阿月道:“那个人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阻挠他计划的人一定只有死。”
女烈道:“所以****和女空不惜拼死一搏。”
阿月点点头:“如果我坚持和王对抗呢?”
女烈毫无犹豫道:“我会杀了你。”
阿月道:“你真的会?”
女烈没有再说话。
有些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因为答案早已注定。
可提出问题的人永远抱着一丝幻想。
阿月已架起奢比尸,她看着女烈,然后慢慢转过头。
阿月正面和我对视。
突然,阿月张大口,错愕的说不出话。
女烈的手掌贯穿了阿月身体。
一滴滴雨水从女烈手指滴下。
女烈也错愕的说不出话。
阿月的面容融化似的模糊起来,全身忽然变为透明雨水。
“什么时候?”女烈和我同时发出疑问。
什么时候阿月利用水幻术制造出的化身。
同时利用隐身术藏匿起来。
阿月还在附近,女烈并不能感觉到化身和本体气息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