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苦苦挣扎,反倒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禁潸然泪下,有了轻生念头。
只是,一滴苦涩的眼泪流进嘴角,似乎激发了百折不挠的意志,正是这种顽强的意志,让她撑地后挪期间,触及一块坚硬岩石。
韩巽握住了岩石,狠狠握住,几乎就要捏碎一般,手掌的疼痛促使她头脑清醒,间不容发之际,乌云般黑影猛烈压下,随即扬起臂膊,打在对方面门。这次攻击,极其隐蔽,而且凶悍,青面大汉措手不及,唯有倒霉遭殃。韩巽偷袭成功,于是飞快逃向昏暗深处。背后,传出咒骂之声,一条人影越发临近。
不知不觉,韩巽爬上一座山岭,没走几步便觉精疲力竭,摇摇晃晃倒在地上。短短片刻,反而奇迹般睁开眼睛,但见周围人影晃动,张牙舞爪向她扑来。
韩巽大呼,急忙伸手去推,忽闻一声惨叫,只见青面大汉斜斜倒下。待她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躺在一群神像中间,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
此女身袭五彩布衣,恍若一朵艳丽鲜花绽放碧绿草丛,可惜面无表情,冷若冰霜,隐约透出几分神秘。在她身后,矗立一群人,均是壮年男女。这些男人身穿蓝色短褂,各自手里攥着武器;反观数十女人,皆是上身穿着五彩短袖布衣,腰系百褶长裙。数十号人物,全都神情严肃,紧紧盯着神像,以及地上少女。
沉静多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圣女,紧接着,众人朗声高呼,其声洪亮,回荡幽幽群山,久久不绝。尔后,众人欢呼雀跃,一窝峰拥上前来,将韩巽举上肩膀,簇拥着抬下山岭。
就这样,韩巽死里逃生,且还成为古寨圣女,神圣不可侵犯。后来得知,这个山寨甚是古老,正与奇怪的民族一样,历经了岁月沧桑,造就了太多荣辱。这个民族微小至极,总共三千余人,分成五脉,以此脉为中心,分别住在二十余里开外,是以保护总寨为己任。
这个民族曾有传言,说是有朝一日,恶魔行凶,圣女降世,于神像之中,伏地悲泣。若能留下此女,民族必定日渐兴旺。恰巧,韩巽浑浑噩噩倒在神像中央,故而视为圣女对待。
韩巽脱险以后,也曾说要离开此地,不过山寨中人极力反对,妇孺之辈尽用眼泪挽留。饶是她心意已决,但见哀求的目光,尤其小孩儿的目光,含着悲痛,含着绝望,只要性情中人,绝对无法抗拒,不得不勉强留下。
相处一段时间,韩巽发现山野中人极其竟纯朴,非但憨厚老实,尚且心地善良,彼此毫无私心私欲,于是渐渐融入大家,淡去了思乡之苦。
只是,每每闲暇时分,她便想起陵天一脉,担心师傅师兄的安危,变得忧心忡忡。大巫师看在眼里,急在心间,继而接近圣女询问缘由,了解详情,立即派人暗中打探,带回的消息并非噩耗,才让韩巽笑逐颜开,义无反顾留了下来。与陆离相逢,韩巽终于明白,曾经得到的消息绝非属实。
弄清原委,陆离暗自惊讶,很快反倒化成感叹。
感叹此次离开灵虚宫,两人的命运悄然改变,转念想起其余师兄,又是黯然神伤。
却不知,寒冷的夜晚,难以入眠之际,他们是否担心师弟师妹。
见陆离凝眸不语,韩巽笑了笑,道:“陆师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陆离道:“原本我想尽快返回灵虚宫,现在看来,只有等到身体好些再走。”
韩巽点头表示同意,轻轻拉起他的手,道:“外面较冷,咱们回屋去吧!”
陆离微愣,同时想起一人,一个远方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正与眼前的少女一样,那份关怀无微不至。
陆离沉默不语,韩巽又道:“陆师兄在想何事?”
陆离盯着秋水般双眼,思绪回到鸳鸯池,不由得脸浮红晕,道:“那天真是师妹在池中洗澡?”
须臾间,片片朝霞飞来,染红洁白的脸庞,韩巽缓缓垂首,不敢再看师兄一眼。
陆离笑道:“果真女大十八变,这样甚好,我倒没有吃亏。”
韩巽倏地抬头,嗔道:“陆师兄好生不要脸,不仅偷看人家,而且……真是个轻薄浪子。”
陆离面色如故,道:“你也偷看师兄,难道也是轻薄浪子?”
韩巽讶道:“我几时偷看你了?”
陆离凑近韩巽耳侧,低声道:“你帮师兄脱去衣服,别说没有趁机偷看?”
韩巽惊道:“陆师兄勿要胡言乱语,我从未帮你脱过衣服。”
陆离双手叉腰,不禁迎天狂笑,沾沾自喜的模样着实令人气愤。韩巽冷哼一声,抬起玉手伸向他的脖子,却不小心失去平衡,整个身体压上前去。陆离本已躲开,又怕小师妹撞向木椅,只好硬着头皮让她压来。伴随一声轻呼响起,两人跌倒走廊,忍不住哈哈大笑。
或许,笑声引起旁人注意,吊角楼上,走廊一端,站立一个女人,悄无声息盯着这边。
无意之中,韩巽察觉一丝异样,连忙挺身而起,羞答答看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