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时,顾剑行极目远望,瞳孔骤缩,发觉河岸上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以‘登萍度水’之势,轻若蝙蝠似的电闪而至,身形潇洒,轻飘飘的落到了水面,再以‘八步赶蝉’的绝顶轻功,一起一落间,已飞身窜上了小船。读零零小说如此轻功,他在古河还是首次看到,便是他的轻身功法距离此人的境界尚且逊色半分。
与此同时,舱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将顾剑行惊醒过来,顾不得水面来人,转目朝舱门一看,心中不由又惊又喜,却见走进来的是他此行需要营救的目标杜善,连忙站起身形,迎了上去,眼神复杂的看着杜善,牵强笑道:“杜善兄弟,你没出什么问题吧?这些天,大家可都在找你呢!”
杜善突兀见到易容成唐元的顾剑行,初始脸上微露茫然色彩,而后发愣的看着顾剑行,古怪之色渐浓,好一阵方才缓缓道:“小九长老,真的是你?我……我没出什么事情,金龙镖局的人并没有为难我。”他的话音方落,身后又悠然走出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汉子,他身材修长,穿着一件纤尘不染的青布长衫,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说不出的潇洒和惬意。一双深黑色的眸子,像是宁静的大海,正用一种十分沉静的目光盯着顾剑行。
顾剑行略一思量,便猜出此人的大概来历,和对方往他身上射来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仿若碰撞出火花,良久后,两人好似有着默契一般,同时收回视线,垂下头去。
顾剑行心头震撼,由对方强大的立场之中,已大致确定下他的身份,眼前的年轻汉子就是金龙镖局少总镖头陈占海!但顾剑行心里不理解陈占海为什么肯出面,释放杜善,难道……他不是陈占海?
可杜善的出言断定他的想法,只听见他说道:“小九长老,这位就是金龙镖局总镖头的独子陈占海。”
顾剑行一听,心下一惊,但觉一阵冰冷的感觉席卷全身,永安赌坊真正的强大对手,金龙镖局的少东主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但也只是如此,稳住心神以后,又转念一想,为何没有预想中的紧张和恐惧呢?他的心中为何只有亲身面临生平强敌的兴奋呢?这一刻,他感到他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一切。
虽然他早就猜测出了他是陈占海,但是在这样的处境下,顾剑行还是不能明白,堂堂金龙镖局的少总镖头陈占海,为什么甘冒奇险,只身来见自己。
场中的气氛一时凝固了起来,陈占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说话,而是高深莫测的望着顾剑行。
“陈占海是永安赌坊真正的对头,然而陈占海又把他如此简单的放了。”一旁的杜善脸上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这时的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但是此时,陈占海和顾剑行却处在一种两相不容的敌对处境之中,当今古河最位高权重的两个年轻人,在眼前这种微妙的关系里又能说些什么呢?所以,沉默是杜善现在最好的应对方式了。
顾剑行目中现出奇光,看出了杜善的难处,轻轻的朝杜善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行出去。
杜善退出船舱后,这一对之前素未谋面的生平劲敌,互相冷冷的默默对视着。
陈占海吃惊于面前少年的处变不惊,默默走到顾剑行身边坐下,长长叹了口气,朗声道:“顾小兄弟,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居然一个人独自混入了谢南魁的谢府。”
顾剑行微微一笑,平静着凌乱的情绪,语气平淡道:“陈少总镖头也是好魄力,是打算和我们永安赌坊公平竞争吗?”
陈占海满含深意的看着顾剑行,沉思了好一番后方才道:“目前我还不想和你开战,就先让谢南魁和你们斗过以后,才是我们交战时刻的到来。顾剑行,你我身在的立场虽然不同,但是我们都具有远远不足以束缚住古河这一隅之地的潜力,所以我们即便要兵戎相见,也绝不是现在。”
随后唏嘘一口气,接着又道:“我们所处的境遇不同,你是属于永安赌坊的,但是我是属于金龙镖局的,如果你能活到最后,我们各显其能,明争暗斗的日子还很长。顾剑行,尽最大的能力把握住你手中的机遇,即使将来我陈占海败给了你,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的。”
顾剑行听着陈占海这一番坦诚相待的言论,内心的思绪翻江倒海,感同身受的道:“好,不愧是放在我顾剑行眼中的人物,的确够魄力,好,我很期待我们将来的一战。”
陈占海浑身一震,想不到顾剑行也能说出如此豪气干云的话来,眼神中异彩一闪,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情绪,沉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次的事情,我会替你遮掩下来的,你大可以放心,谢南魁只知杜善是我父陈三泰下令放的人,还不知道你混入了他的府邸。”
顾剑行觉着陈占海的这一番话却没有几分可信度,但依然道:“我暂且相信你的话,你也放心,你若不死,我顾剑行又岂会死在你的前面?”
陈占海这时突地轻轻的道:“呵呵,顾剑行,无论如何,此次是我帮了你一把,不要对我太过仇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