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觉得可以松口气了,原来同万彼特八字严重相克的女人,其实就是葛耀丽,感觉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怪,看似完全不搭架的两个陌生人,彼此之间竟会因为命运的安排产生种种奇妙的交集,有的令人欣慰,有的却会带来灾祸或者困恼。www.DU00.COm同时,他对张博一的印象有了比较大的改观,以前总觉得此人便是个十足的无耻混蛋,但危急关头能替怀孕的葛耀丽顶罪,承担下即将开展的故意伤害罪的公诉,这般勇气和作为依旧令人欷歔和少许敬佩。下班后,他被孟玲玲相约要参加她的同学聚会,本不想去的,可奈何不了“我的闺蜜都有了男朋友,你不去帮我撑场子的话我会难堪”的诚挚恳求和“不答应就绝交”的威胁,乖乖就范。另一个理由隐藏在心里:孟玲玲和同学约定的地点,就在风伯的小院隔壁,是居委会出租给饭店的一套三进院落,据说以前的宅主是清代的名人。
同学聚会尽管热闹,内容形式依旧单一:吃完饭以后,所有人都钻到旁边的小屋子开始唱卡拉OK,这种看似历史久远而生命弥新的节目很有号召力,就好像春晚永远都是除夕夜的必备保留项目。风清扬被孟玲玲的同学推搡着,非得手握麦克风唱一首情侣歌曲,最后在《滚滚红尘》之后不得不接着《明明白白我的心》。真奇怪,都是年轻人,平时聊起它们脸上往往堆满不屑,似乎生怕提起有年头歌曲的名字都会显得掉价,这会儿工夫倒是唱得鬼哭神嚎、听得如痴如醉。风清扬不太喜欢唱歌,好容易逮着空隙,便借口透透空气跑出屋子。外面冷风清凉,星星和往常一般调皮地炫耀舞裙,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提醒别却想父亲的近况,但眼睛却不争气地直向墙那边的屋脊打量。孟玲玲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出现在背后,用力一拍肩膀,唬吓得风清扬跳起三尺高。“怎么了,我又不是鬼,犯得着大惊小怪么?”孟玲玲瞅着他受惊的模样心里偷着乐,偏偏得了便宜卖乖,故意嘟起嘴显得冤枉和委屈。“啊,没,没什么?”孟玲玲看他心神不宁,双手轻轻洒洒比划,低声说:“没必要同自己过不去,伯父就住在旁边吧?”顿了顿,接着逗漏出一个小秘密,“这次聚会的地点,是我极力向老班推荐安排的。”风清扬呆呆怔怔,不知如何反应,她竟然悄悄打听到了自己父亲的住址?孟玲玲贴过身子,如清新蔓藤挽着他的胳膊,语气倏尔柔和许多:“哥,别扭扭妮妮隐藏自己的情感了,不好意思的话,我同你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风清扬脸刷的红了,嘴里嘀咕着不用,心里偏偏有一股冲动,且架不住孟玲玲的轻轻推搡,终于迈出第一步。“就这样。”孟玲玲笑着鼓励,最后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抢步到了自己的前面。
突然,风清扬停下脚步,孟玲玲险些撞上他,等顺着他的视线朝前面看去,发现风波家院子门前的青石板台阶上,站着一个气质优雅的女人,年纪应该不轻,但是借着旁边照下的昏黄灯光,脸部保养得很好,气质优雅。孟玲玲打量清楚,忍不住激动地摇晃风清扬的胳膊:“哥,哥,我没看错吧,那是不是连拿三界影后金奖的天后啊?”风清扬依稀认得那张脸,浑身僵硬,木然地如玩偶般被干妹妹顶来顶去。天后的前面,站着风伯,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很快,他们转过头来,向着风清扬投之惊愕的目光。
天后扑簌眨巴眼睛,迟疑地挪动脚步,想要向这边走来,她的眼中充满某种至少在孟玲玲看来无法解读的愧疚、期盼和畏怯。风清扬喉咙咕隆两下,似乎也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转身要走,却被风伯叫住:“既然都来了,说起来还是有些缘分的,进来坐坐喝杯茶。”孟玲玲生怕风清扬张嘴拒绝,急忙接话说:“是啊,正好我们搞同学聚会,大家在一起喝了些混酒,头脑晕晕乎乎的,这样晚上回家也不安全。伯父的茶要是真能醒酒,再好不过。”风清扬揉揉鼻子,习惯性地模仿万彼特表达自己的无奈,孟玲玲才不管许多,连推带搡拖曳着他走向院门,使个眼色示意别为自己弄出一副小孩的模样,即使彼此真有什么问题,大可以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进行商量。风伯拄着拐杖往边上闪开,看见儿子似乎也有女人管教,嘴角露出隐约笑意。天后手里紧紧捏着皮包,差不离要掐出深深的指痕,眼前的门槛若比好莱坞的星光舞台更加难以逾越,直到听到风伯语气浅浅淡淡“请你高抬贵脚”之催促,缓过神,勉强挤出几分微笑,低着头跟入门内。
“叫声妈吧,甭管以前她尽了多少责任,当年十年怀胎生下你,她也遭受了不少罪。那儿会你在肚子里乱折腾,怎么着都不肯出来,我和你爷爷奶奶在产房外听着你妈的叫嚷,可不是提心吊胆几个字就能形容的。”风伯一边拿起茶罐,一边嘟哝着,怕胆小的雀儿被灯光惊扰,鸟笼皆用黑布蒙起来。孟玲玲看他腿脚不方便,急忙起身小跑着过来帮忙,听见这句话,心慌意乱,不慎把拐杖给碰到。她嘴里说着对不起,匆匆弯腰将木拐扶起,动作因为心神晃荡而显得格外笨拙。妈!风清扬,再普通不过的小青年,他的母亲,赫然会是眼前星光闪耀的天后?“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