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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病龙的端倪(中)(1 / 2)

风清扬突然感到脊背发凉,葛耀丽怀孕固然大大出于他的意料,但更加令其不安的是,陈阿姨既然已经晓得孩子的生父是谁,干嘛还得找来,难不成是担心闺女未婚生子忒尴尬,在亲戚朋友、街坊邻居间不好看,所以想要拉自己同葛耀丽“复合”,至少从荣誉脸面上能建立起舆论绿化带?这个念头冒出来,转了两转,风清扬旋即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紧接着胸膛底下丝丝火苗窜出,暗忖眼前的老人家在未免太高评自己思想觉悟的同时,亦太过低估前女婿的自尊心。www.DU00.COm“我可不是活雷锋,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帮忙。”他才憋不住性子急于抢在陈阿姨跟前表态,腿部被万彼特顶了顶,若是有所指示。风清扬默默诧然,喝下一口咖啡,硬生生将才要吐出的话重新顺着喉咙压回肚子。莫非——果然!狐疑之际,陈阿姨眼睛很不好意思地从万彼特脸上掠过,几分心虚地讪讪笑着说:“万总,本来想通过小风托他给您捎带几句话,正好您来了,也省了中转的环节和多少传话不清的麻烦。”万彼特摆摆手,一改先前的旁观者神情以及同情中略带隐约讥诮的笑容,肃然地端起咖啡杯,摇摇头:“陈女士,动刀子的凶手可是您女儿啊,有什么事,她不该自己过来说个清楚吗?我没有为难的丝毫意思,但如今社会步入文明时代,她是大人并非小孩子,闯下祸事,怎么敢躲在暗处,偏让母亲出面洗脱罪责和缓解内心的愧疚惊悸?”此言甫出,霹雳震动,陈阿姨脸色苍白,掌心贴于一起忸怩不安,那风清扬脑中立刻轰然响动,骇然之下,几乎脱手把杯子给掀翻。

葛耀丽,文文静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竟然会是手握尖刀行刺万彼特的罪犯?好大的冷门,不可思议的桥段。

“这不可能。”风清扬喃喃自语,似乎抢了陈阿姨的台词,最应该觉得匪夷所思的人,其实应该是凶嫌葛耀丽的母亲才对,不过经过翻来覆去的核实,她终于能够肯定,女儿确实曾经躲在公司外面,朝准觊觎久矣的目标狠狠在腹部扎上了一刀。风清扬咬紧嘴唇,已经感觉不到咖啡的味道,无论苦味或者香味,低声询探万彼特:“你看清楚了她的面目,是她动的手,真的吗?”陈阿姨心中惶恐,眼泪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流淌,急忙抬起手臂擦拭,插话道:“死丫头闯祸后,吓得魂飞魄散,在我的逼问下,她说当时同受害人确实面对面眼光接触。她嘟哝着前面还想要套个丝袜什么的掩盖身份,因为惊慌便忘记了。”万彼特坐正身体,拍拍风清扬的肩膀,解释说:“以前看你想不开,我就呱噪着‘天涯何处无芳草’或‘大丈夫何患无妻’来劝慰,这些话很寻常,恰好逗漏出去被她晓得,于是乎,反以为我是在背后挑拨你和她分手的坏蛋。”即便如此,风清扬已然踌躇地摇摇头,觉得无法理解葛耀丽的思维逻辑,她对万彼特再有意见,也犯不著仇恨到拔刀动凶的地步哇。

女人心,海底针,如果用男人的惯常思维去揣摩,往往就OUT了,难以体会其“反常”或者“不可理喻”便理所当然。万彼特的好处在于,通习玄学的他,能够随时灵活地换位思考:葛耀丽同张博一偷情,不过是一时追求荒诞浪漫的结果,她自己或许从未想过会因此失去觉得足以托付终身的风清扬,亦没有料到自己失意后,会继续同张博一交往,并在没有做好安全保护的情况下怀孕。从面相看,葛耀丽“后嗣宫”不算厚泽,说明她要是强行流产,极可能损伤子宫,从此造成终身不孕,想必她自己悄悄摸摸跑去私人医院看诊时,医生经过检查,不难给出同样的结论。这般一来,这个本该有着幸福前途却不甚自重的姑娘陷入进退维谷难以抉择的尴尬困境。本来,她或许心里还在惦念着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对某些红杏出墙行为的遮掩,来拉风清扬回头,愿意“洗心革面”恪守起码的男女准则去建设一个美满家庭,不过清楚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后,她的希望如泡沫般很快濒临破灭,不良情绪压抑于胸,无人敢倾诉,无人敢泄恨,人会渐渐失去理智,最终在偶尔想起万彼特对风清扬的金玉良言劝告后,化身为恶魔,伺机要对何其无辜的“仇人”下手。等做下坏事,头脑冷静下来,紧接着整个人迅速被悔恨、恐惧和无穷无尽的自怨自艾所湮没,甚至在不堪重负的巨大压力下,可能走上最终的绝路。万彼特清晰地知道这一点,陈阿姨尽管大大咧咧、风风火火,但潜意识中,也会不觉勾勒出女儿如黛玉投湖自尽的可怕场景——有的红学家细心解读胭脂斋注评后,对林黛玉的最终结局给予全新凄美描绘——所以,趁着女儿这两天情绪稍微稳定的机会,她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风清扬即使愿意回头,现在,葛耀丽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曾经种下的“因”,再不情愿和觉得悲哀,也只能吞咽因此结出的“果”。想要让葛耀丽稍稍心安,在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陈阿姨看来,有许多工作要做,第一步就是需要求得万彼特的谅解。陈阿姨老人老脸,觉得自己实在开不了口,无奈跑来找风清扬的目的,说白了,就是想通过他替女儿获得受害人的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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