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东还是知道了这个新的计划，打来电话进行询问。之前魏颖佳专门同他进行联系，解释自己为何要主动向万彼特“出卖”他，唯恐稍有耽搁，被满香郡先向儿子提及此事，令自己里外不是人陷入被动，同时告知芮唐主动要求同万彼特扩大合作、加强商业联姻的秘闻。裴东觉得这是能够博得敌人信任的苦肉计，听完汇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格外兴奋，连连夸奖她的跳跃性思维胜出十万雄兵，不过，对于答应帮忙的那档儿事故意绕开不提。魏颖佳心中愈发郁闷，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选择，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裴东算不算能让自己成为金凤凰的梧桐树，别就是臭气熏天的烂椿树，搞得自己飞天不成落得满身粪。
那厢芮唐拿着潘玉儿签过的合同，喜滋滋地回到公司，结果又在停车场遇到郝雀德，这人窝在旁边的吸烟区颇有些猥琐地在保安严厉目光的监视下吞云吐雾，看见雇主过来，急忙将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嬉皮笑脸迎上来：“您好，芮总，我可是等了不少时间。”
看见他的脸，芮唐的性情一下子跌落谷底，没好气地比划个手势，示意跟我来，找个没有摄像头监控的地方站定。郝雀德或许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身上的味道混裹着附近的油漆味，糅合市侩混混气势，刺激得人鼻子直想打喷嚏。瞅他这幅德行模样，肯定混迹于落寞颓丧的边缘！芮唐暗忖，难怪女人总喜欢在嘴里挂着“臭男人”云云，一半原因出于卖弄风情的娇嗔，另一半原因确实是因为某些男人太过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蓬头垢面些倒也罢了，许多艺术家不也如此刻意随扮，问题是，好歹将身上呛人的味道给洗洗刷刷。“没有好的情报，没有有用的信息，就别来烦我。”
芮唐忽然后悔自己以前同他冒然达成意向，这种家伙自称江湖人，其实能真正讲究规矩才见鬼，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向李月出卖自己。“当然，当然。”郝侦探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晃了晃，“绝对比上次更加火爆。”他摸出一张照片送到芮唐跟前，上面，李月和老蒋举杯开怀，笑得黄脸都散发丝丝光彩。
芮唐板起脸，冷笑问对方自己难道是好糊弄的人吗，这种没多少含金量的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你老婆要是和同学聚会举杯共庆，怎么着，难道你即能判断她搞外遇？”郝雀德急忙抽出第二张照片，笑着说：“别急，我这是为芮总好，担心头一剂猛药下去让您受不了，接下来请看这张。”他就如同变戏法般双手抹开第二张照片，李月的黄脸不见了，露出个后脑勺。芮唐脸色颇为难看，紧紧抿着嘴唇没言语，肥嘟嘟的脸庞难得因此拉出几道很能彰显男人气势的硬线条，锐利、笔直和毅然。“您看，她多么深情地匍匐在情人的怀里啊。”郝雀德打量他的神情，继续煽风点火，心里门儿清，只要添油加醋地解说下去，花钞票很快就会翻着跟斗进入口袋，足以把芮唐发展成自己的长期粮票，“那丫的王八蛋，搂着美女乐不思蜀，笑得门牙都要掉了。”
芮唐的大肚子猛然弹出，险些把他撞个踉跄。郝雀德吓了一大跳，刚刚抬起脸，红扑扑半透明的老人头挤到眼前。芮唐轻轻摆弄着钞票，气势汹汹神情狰狞地盯着他，鼻子边的肌肉略带滑稽地抖抖，哼哼依旧不说话。
郝雀德如饿狼扑食接过钞票，蘸着唾沫点了点，喜笑颜开，把它们揣进兜里，点头哈腰敬个礼，说：“您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俺老郝最有职业道德，接下来就算是拼了老命，也得为您收集到更加确凿、更加具有那个啥，对了，杀伤力的证据。”走出几步，想起什么，他回头接着“善意”提醒，“芮总，凡事未雨绸缪为妙啊！等到临近离婚再拟协议，男方不管怎么说都容易吃亏的，这方面我真有经验。您得设计个高明计谋先做好类似的工作。”芮唐的华丽心情都被毁了，暗忖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该干嘛干嘛去，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轰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