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宿舍空无一人,胖子似乎是住在考场附近的宾馆了,似乎他老爸也赶过来帮他料理食宿助其全力备战了。du00.com吴语几乎没什么食欲,尽管在小饭馆吃的食物比餐厅要好许多,但是他吃的确实郁郁寡欢,只是为了解除饥饿照章办事地吃了饭和菜。躺在宿舍床上的吴语想象着明天的英语考试,抓着因为精力巨大消耗而发痒的头皮,久久无法入睡。他干脆爬起来自我释放那无处安放的热情激情,一共折腾了两次,直到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了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闹钟就准时把他叫醒了。他条件反射地穿衣,跳到床下洗漱,然后奔向车站,赶赴考场。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吴语已经在考场大门外了。大门外已经黑压压地聚集了一百来人的考生,还有考生家长在一边拿着豆浆或者热奶等早餐食品。吴语想起自己也没吃早饭,是不是该在附近吃点什么。但他一想起昨天考试时被尿憋得神经都要蹦断了的情境时,就什么食欲都没有了。他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愿意在一进考场就忍受那非人的折磨。为此,他宁可一天不吃不喝,反正也饿不死人。他决定了,他准备直到下午考试结束再多吃多喝安慰自己,告慰身体。
英语并不是他的强项,更不是他的兴趣所在。那场考试他也没抱太多的期望,只要能及格就谢天谢地了。不过,即使这个不高的要求也令吴语感到万分为难,因为那考研英语确实太难了。选择题上设置了陷阱和圈套不说,甚至就连那些问题他似乎都无法看懂。照理说这不应该,自己毕竟也基本掌握了三千的单词量,阅读一般文章都不在话下。然而事实确实如此。后来做到阅读理解题时更是一筹莫展,他只能依稀看出那一段文章说的是一个当今时代的崭新的科学事物,而这个事物他似乎从没听说过。在那生涩难懂的文章面前,吴语的三千精兵就像冷兵器对热兵器,没有了丝毫用处。
整个上午吴语都在那些悬而未决的选择题间徘徊和患得患失。一道题先选了A,一会觉得应该是B,再三斟酌了半天后还是觉得C靠谱,不过到了即将交卷的最后时刻他还是决定选了D。他从来没这么朝三暮四过,只怪那些题出的太像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了。万幸,那个上午吴语一直没觉得身体有多么想要排泄,反而感到甚为饥渴,从早上起来基本水米未进,现在腹中空空的他一个劲地咽口水。腹中空空,脑子里也空空如野,那一百多个选择题搞得他晕头转向,头皮屑也趁机爆发了。吴语被朦胧的英语文章逼到了绝境,他尽量不去碰头发,不过还是有两三片两三片的大块头屑掉到了试卷上。吴语轻轻地把它们吹到一边,不过只要头一晃动,那头屑就像窗外正在飘洒的雪花,纷纷扬扬,络绎不绝。他有点被这头屑惹恼了,开始用力划拉起头发来。与此同时,英语试卷上也像在下小雪,很快就铺满了一层。他小心地把它们吹到桌下下面,然后继续划拉继续吹。在深深地吹了一口试卷上的头屑后,他一下子缺氧般感到晕厥,头也胀的厉害。他觉得这只是暂时的,跟空腹又大量地进行思考有关,他相信很快就会过去。
头胀终于过去了,不过比吴语预想的时间要长,并且头胀之后他又开始感到一阵阵剧烈的恶心,想尽快找个什么地方呕吐一番的念头异常强烈。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他只好一次次强忍着不断反胃上来的酸水继续琢磨那些英文单词,而自己已经凭直觉写上去的答案似乎每个都不可信,都有必要重新检查和做出修改。就在他涂涂抹抹的时间里,考试结束的时间倏然而至。吴语早已把收拾好的笔具放到了文件袋内,铃声一响,便迫不及待地出了教室。他第一想法就是找个地方热热乎乎乎地吃点东西,肚子里实在是太难受了。不过刚出了校门口,突然一个空嗝就窜了出来,喉腔内顿时一阵酸呛,吴语赶忙扶住墙弯下腰去。酸辣辣的胃液奔涌而出,苦涩难闻,酸水由于上来的太猛烈,甚至窜到了他的鼻腔内,导致他一阵接一阵地猛烈喷嚏和咳嗽起来。由于他呕吐时连带的喊叫声过于刺耳撕裂,引起了很多正在等学生的考生家长的注意,不知道的都以为这小伙子刚刚喝多了酒正在吐酒。吐完站起身,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吴语用纸巾擦干净嘴,心想,考试考到吐,这种事居然也让老子碰上了。
吴语极其厌恶地躲离了雪地上被自己侵溅出来的那一片污秽呕物,不过跟那些看得见的秽物相比,他更痛恶这眼下看不到摸不着的黑洞般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