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傍晚十分,晚霞正红彤彤地照着窑场下面的黄泥岗子,站在岗子放眼望去没什么屏障遮盖,显然不宜动手,田九流提议说:“不如咱们去村里歇息,照旧都扮成驴友身份,晚上再来倒斗。Du00.coM”
黄老三点点头,望向齐老六,齐老六黝黑的脸上歪嘴一笑,大概也觉得建议合理,就掂起东西准备回去。
走到黄泥岗子下面,黄老三短小的个子,蛙行着纵身一跃,窜起斤两米高,从岗子黄泥里面抽出一节子秸秆类的纤维状物质,然后放在手上仔细摩挲着。
齐老六上前,将秸秆类纤维物质凑到鼻尖处,细细嗅到!
半晌,两人相视,季有钱看得不明所以,问道:“两位夫子,这是什么玩意?”
黄老三撑着腰,一副老江湖的架势说道:“哪来那么多问题,这是芦苇杆。”
季有钱想了想:“难不成这岗子以前是一处水泽。”
黄老三扭了头,瞥了一眼季有钱说:“算伢子还不笨,不是那种只长个子不长心的玩意。”
齐老六虽然长得不尽人意,但说话倒还和善,一手扶着挎包,一手拍了怕季有钱后背耳语道:“黄老三就这德行,褒贬人都一个模样,别往心里去。”
对此,季有钱只是抿了抿嘴,咧开嘴一笑带过。
村落里的暮色渐晚,下了岗子,才是六点多的样子,已然是黑压压的夜幕闭上了帘子。
偶尔一两只黑色的乌鸦,呱噪地飞过,压抑得枯黄的草木更加萧索。
走到一处亮着灯火的人家,人家呈四四方方的院子,土培墙,院门口的木质栅栏腐朽、破败地不成样子。
几处连在一起的砖瓦房子勾勒起建筑的整体结构。
田九流率先跑到人家门口,操着一口地道的HN腔调吆喝道:“老乡!有人在家里没?”
“俺是安阳来洛阳跑着玩的驴友,天黑了,想到你这住一晚上。”
季有钱不禁心里好笑:田九流明明是HB沧州人,跑江湖走遍了全ZG的大江南北,模仿起HN腔调也是有模有样!
听到吆喝声,屋子里出来一位打着硕大灯筒手电、面部呈古铜色、身子郎硬的老头。
老头穿着一身靛青色、上衣挂着四个口袋,又被洗得泛白的老式工作服,扫着手电筒看清了来人,把栅栏打开,放四人进去,边走边说:“城里的驴友是吧!”
“我儿子跟儿媳妇都去GZ打工去了,堂屋正空着,你们没地方住就住堂屋吧!”
田九流掏开口袋,摸出一张一百块钞票,不由分说地塞给老头道:“老乡,俺们也不白住,这算是房费了!”
老头一听是老乡,忙死死捂住口袋说:“干啥哩!干啥哩!噫!都是HN老乡,外气了!”
季有钱好久都没听到HN乡音,不由地随着田九流的HN口音说道:“大叔,现在驴友们出去转,都兴这个!你就收下吧!”
见四位驴友出手大方,老头转身去自己屋子里拿出两床粗布被子,递给田九流说:“晚上天冷,盖着粗布被子暖和,俺叫刘煌兴,有啥事直接叫俺就中!”
说着,又转回屋子拿出一筐花生递给季有钱说:“孩儿!吃点花生,俺家自个儿中的,木有化肥!”
田九流、季有钱、黄老三、齐老六四人围坐在桌子旁,开着手电,剥着花生,抬头就能望见满天闪烁着的繁星,倒也惬意。
黄老三人懒,督促着季有钱为自己剥花生。
田九流将一颗花生填在嘴里,边嚼着边说道:“说起洛阳,当提起汉朝,汉光武帝刘秀一生戎马显赫,本打算在北邙山顶上建造寝陵,可一直没敢跟儿子说。”
“这儿子生就爱跟自己老子作对,刘秀让他往东,他偏往西,叫他打狗,他偏撵鸡。刘秀担心,即使自己在邙山上建起陵寝,百年之后儿子也会犟着劲儿把他葬在黄河滩上。于是,临死之日,当儿子哭问老子想在何处安寝百年的时候,刘秀便说:父皇我命中缺水,你把我葬在黄河岸边吧。”
“谁料想,这儿子一辈子没听老子的话,这会儿良心发现了:父皇放心,不孝儿这次无论如何一定照您的意思办!可怜刘秀帝王一生落得只剩下衣冠墓在洛阳。”
季有钱将剥好的花生递到黄老三手里,黄老三接过花生,不屑地填进嘴里反驳田九流:“相传刘秀节俭,墓中只留下了瓦器,就是找到了有怎样!”
季有钱背对着黄老三、齐老六,眨巴眨巴眼问田九流:“九流大哥,你说呢?”
田九流面无表情地道:“熊孩子,土夫子一脉找了刘秀亩找了几百年,都找不到,泛泛黄河滩下绵延千里,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约莫过了几个小时,季有钱瞧见夜空里的月亮立在当头,窗户口的寒气跟潮意更加通透,抬手看下夜光手表指针显示是夜里十二点。
只见黄老三从床上匍匐着悄悄下床,抬开门板摸到老头刘煌兴门口,从怀里摸出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