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犁田,一听见树立在乡场后山顶上的高音喇叭喊:“李老栓接电话!北京打来的!”就得高挽着裤脚,打着稀泥也没来不及洗的赤脚,不顾老命地一路狂奔而去;他更怕自己身无分文而跟家里人通电话,听到那些苦苦愁愁鸡零狗碎的事使胸中杂念疯长,荒芜了壮志雄心。
对,他找白中眉去。
走在街道上,李牧童在一面车窗玻璃上惊异地发现了一张模糊不清的图像,像一张被过久曝光的照片。他以为是玻璃粘了灰,挥袖子擦了,他忽然从那张毛乎乎瘦夹夹的玩意儿上理会到这张可能的人脸,是他的。
白中眉还能一眼认出他么?
他呲牙做鬼脸,痛楚袭心,仰首一声浩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