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巧姑忙将女儿揽在怀里,低声哄劝。
林短斤感觉众人投射过来的目光有些异样,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粗鲁举动有失民心,找补地喝道:“哭什么哭?谁知道这水里有没有下毒?”
不等叶知秋开口,清茗楼的伙计就不乐意了,“这位客官,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清茗楼的茶水里怎么会有毒呢?”
“就是,你见过哪家开门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去赚人命官司的?”另一个伙计伶牙俐齿地附和。
林短斤转脸赔笑道:“几位小哥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们茶楼下毒……”
“那你是说我们下毒了?”呼啦啦站出好几个伙计,各个面带愤然,一个说“泡凉茶的水是我烧的”,一个说“是我把沏好的茶装进木桶里的”。一个说“是我把木桶放在井里镇着的”,还一个说“是我从井里提出来倒进铜壶的”。
林短斤不知道清茗楼的掌柜跟叶知秋是熟人,这些伙计出来之前都被掌柜指点过了。他不开口就罢了,一开口必寻他短处。见犯了众怒。赶忙澄清,“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几个伙计异口同声地问。
林短斤急了,指着叶知秋急声地道:“我是说她,她下毒!”
叶知秋不恼也不说话,跟伙计要了一杯茶,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林欣悦,“现在你可以放心地喝水了。”
林欣悦止住哭声。抽抽嗒嗒地看看巧姑,再看看林短斤,想接又不敢接的样子。
叶知秋将茶碗放在她面前破席上,往后退了几步。让伙计倒了两碗茶分别放在巧姑和林庆欢跟前,并摆上一碟点心。她没有吩咐给林短斤上茶,伙计们也乐得视而不见。
林短斤眼见在场的男女老少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自己只有暗吞口水的份儿,气哼哼地道:“你不要以为拿凉茶和点心收买人心,就能掩盖你做下的那些恶事。”
“我都做什么恶事了?”叶知秋依旧不恼。笑眯眯地看着他,“我来得晚,没听见。麻烦林大叔再讲一遍。”
“你……你忘恩负义,霸占成家的家产。”林短斤先挑了一个最严重的罪名。
叶知秋笑容不便,“还有呢?”
“你苛待成家祖孙。”
“还有什么?”
“你背信弃义,逼迫成家祖孙退亲……”
“还有?”
“还有你强行拆散巧姑母子,不许他们见面。”
“还有吗?”
“还……还有,还有你仗势欺人,让我们一家人流落街头……”
……
两人一问一答,一口气列出了十多条。叶知秋从始至终都没有反驳一句,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
她越是这样。林短斤的底气就越不足,说到最后。早已没了先前那股民族英雄的气势。缩脖耸肩,凭添了几分猥琐之相。
叶知秋转动目光。扫了围观的人一圈,“刚才林大叔安在我头上的罪名,大家都听清楚了吧?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说不定日后有用得着大家的地方。”
林短斤心里有些发慌,“你……你什么意思?”
叶知秋不理会他,径自将目光投向巧姑,“婶子,事实是怎么样的,我清楚,你比我更清楚。我为什么不报官,为什么不当众揭开,我相信你也清楚。
我不是可怜你们,更不是怕你们。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蒙得了一时,蒙不了一世。我这么做,看的是你的面子,准确地说,是看虎头的面子。
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但是作为一个母亲,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应该有数。
虎头是读书人,将来要参加科举的。一旦金榜题名,就会有监察御史来调查他的过去。若是为了几个钱做出不该做的事,丢自己的脸也就罢了,丢了儿子的前程,你对得起谁呢?”
巧姑被叶知秋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唯恐真的坏了虎头的名声,急忙起身来拉林短斤,“孩儿他爹,别闹了,咱走吧。”
围观的都不是傻子,看她这种反应,心下便明白了几分,嗡嗡地议论起来。
林短斤感觉势头不对,一把推开巧姑,“被一个妞娃子吓唬几句你就昏头啦?不想见你儿子了?”
巧姑被他推得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破席上。林欣悦正一门心思喝茶吃点心,顾不上躲闪,被她娘不偏不倚地压在了身下。连疼带吓,哇哇大哭。
巧姑被摔得眼冒金星,一时爬不起来,围观的人见状纷纷上前帮忙。林长乐见时机成熟,趁乱窜到叶知秋身后。
林短斤之所以敢招惹叶知秋,依仗的除了巧姑虎头亲娘的身份,就是女子注重名声。
他认定叶知秋是个未出阁的弱女子,必定把名声看得比命重要。为了保住名声,将来好嫁人,十有八、九会拿出银子来封他们的嘴。到时他就可以狮子大开口,狠狠地勒索一笔钱财。
这对他来说,只是最坏的打算。最好的嘛,当然还是要把成家的所有家产都收归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