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狐裘山,似是披上薄如蝉翼般的金纱,宁静,优美。Du00.coM
夕阳撒下的金辉落在河中,微风轻拂,荡起层层金鳞。小河边,赤丫少女轻拨水面,激起阵阵波纹,涌向远方又归于平寂。少女黑发过肩,缕缕青丝随风飘荡,双眸清澈灵动,呆呆地望着散去的波纹,朱唇轻启,如莺啼般的歌声徐徐飘来,袅袅余音,沉鱼出听,此番画面如仙境,似仙女,不忍叨扰。
沉寂的夜,温柔的风,望不到边的白色村落。
零落的叶,飘飘洒洒,带走我曾许下的承诺。
是谁,在日日夜夜期盼。
是谁,点燃孤独的烟火。
星空下的黑色山坡,埋藏着我伤感的寂寞。
模糊中遥远的银河,有着你的目光在闪烁。
古老而凄美的传说,是一个人孤独的守候。
……
少女的歌声悠扬婉转,心中的思念凄美哀怨,不过二八年华,稚嫩还未完全脱去,可就是这一种青涩的情意,使人舍不得去触碰,去伤害。
蓝羽远远地望着少女的背影,被清风荡起的发丝,落寞地转身离去,或许是他不懂情爱,或许是他太重情爱,他沐浴着少女的歌声,向着部落走去。
“明日便要离去?”
胡斐有些吃惊,有些不舍。或许是已习惯了部落中这个外来的小孩,或许是情感的再一次的泛滥,胡斐变得沉默许多。三年间,蓝羽的惊变,让胡斐大跌眼镜,如不是亲眼所见,定不能相信。蓝羽这一路走来,吃过多少苦,胡斐记得,受过多少次伤,胡斐已数不清,蓝羽的坚毅,让胡斐倍感安慰。如不是蓝羽身为异族,胡斐或许已动了收徒之心,虽为异族,但胡斐早已将蓝羽待如亲人,倍加疼爱,突然间离去,让胡斐有些悲凉。
“如你意已决,我也不便强留,往后如有空暇,便回来看看我这糟老头子。”
胡斐已活百年,看透了生死离别,这一刻,似乎又经历了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曾经哇哇滴哭的襁褓,活蹦乱跳的孩童,在岁月的长流中,都离胡斐而去,长命百岁不一定就是幸福。
蓝羽起身走到了胡斐面前,屈膝跪地,附身叩首,便起身离开了胡斐的居所,蓝羽从头到尾都没有言语,所有的感情蕴含在了他的行动中。
胡斐没有阻止,淡漠地接受了蓝羽的大礼,愣愣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皓月当空,蓝羽并未入眠,细细地回想着三年来在这里留下过的足迹,有些黯然。转世重生从此处开始,但蓝羽不能停留下来,他的路不在这里,他背负着重振战神威名的责任,他背负着献祭的血海深仇,他背负着对一个女子的承诺。他的路在帝都,他的路在星空之外,他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迎着初阳,蓝羽推开了陈旧的房门,见琳儿呆呆地站在门外,双眼布满血丝,一夜未眠的不止是蓝羽,还有琳儿。
蓝羽缓缓地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地了摸了摸琳儿散落双肩的黑发,温柔地道:
“我知道瞒不过你,终有一日我会离开,去寻找属于我的路,但我不会忘记,在这宁静的狐裘山下,我蓝羽有一个妹妹,名字叫做琳儿。”
琳儿有些伤感的望着蓝羽,深深地望着,她要把这幅容颜,劳劳地记住心里,待孤独的时候,待想他的时候,她会记得这张脸,无法忘记的脸。
“未曾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三年间,匆匆擦肩,你走后就没人给我上山摘野果子吃,没人陪我下河捞鱼做鱼汤吃,没人给我带漂亮的晶石,没人……”
说着,琳儿抑制不住离别的伤感,眼泪崩塌滑过脸颊,声音哽咽,哭出了声来。琳儿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蓝羽伸手将琳儿揽入怀中,任凭琳儿的泪侵湿胸前的衣衫。
一阵过后,琳儿不再抽泣,苦做笑脸,道:
“待我化形,便出山寻你,到时候,你要给我买好多好吃的。”
蓝羽见琳儿此般模样,心生怜爱,温柔道:
“到时候,我带琳儿吃遍帝都,定要将我的好妹妹养得白白胖胖,像个小猪一般。”
“你才小猪。”
琳儿破涕为笑,羞涩地从身后拿出一件崭新的淡青色布衣,置于手上,递给蓝羽。
蓝羽接过布衣,看了看,做工明显稚嫩,有些缝合处,针线弯弯曲曲,如游荡的小蛇一般,但蓝羽甚为喜欢,淡青色素雅朴实,尺寸也刚合适,可见琳儿这段时间可费了一番功夫。蓝羽将布衣放于身后的背囊中,便起身往部落外走去,琳儿像一个小跟班似的,紧跟其后。
一路行来,两人没有言语,渐渐地消失在了部落远处,消失在了藏于房后的胡斐的视线里。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胡斐喃喃道,狐族的转机会在他的身上灵验吗。
这段路,今日仿佛变得短了许多,脚下的杂草迎风摇曳,路边的野花迎阳盛开,河流还在潺潺流着,不知岁月。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只是多了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