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犬点了点头,问道:“庄主怎么肯定我就是蓝颜?”
千叶俊雄笑着道:“这个嘛,其实我刚好去过那次亮镖会,对贵局的镖师多少还是有些印象。反倒是你把眼睛一蒙,装成个受伤的店伙计时我倒是没看出来。还有,前天我在门口看到你时,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个店伙计。”
小犬笑了笑,道:“此话怎讲?”
“因为无论哪个店的伙计是绝对骑不起这么好的马。你的马体格巨大,骨质精奇,乃是西域高原战马,这种马即便在冬天里也不会长厚毛,一般汉人是养不出也很难买到。你骑的那匹,恐怕只有宋国皇帝出猎方才有几匹马可以与之相比。”
辛小犬笑道:“庄主对于马都如此了解,却真是让人想不到!”
“呵,以前略有研究。”千叶俊雄笑着说,他站起身来道:“我们去泡个澡吧,现在应该人不多了。”
冬天夜晚,泡澡的人不多,且又早睡,澡堂已没有人。辛小犬来到烧水房,拉起正在看书的赵世文让他烧一锅药浴,赵世文立即扔下书,架起柴火开始烧水,然后拿了个竹刷便往外走去,“师父,我再去把澡池刷一下,帮我看着点火。”
小犬道:“为什么去刷池子?”
赵世文道:“师父要洗澡,当徒弟的去刷池子,这再正常不过啦!再说,我也听五哥他们说了个惊天大秘密。”
小犬迷惑地道:“什么惊天大秘密?”
赵世文挥着手中刷子,神秘地道:“那就是:紫霞客栈的小犬师父有个怪癖,洗澡前要把池子刷三遍才肯进去。”
赵世文还没说完便看见辛小犬脸一沉,抬起一脚便朝自己踹过来了,赶紧地提着刷子和桶就跑。辛小犬跳着脚在后面没好气地道:“去!你们这群家伙吃饱了没事做,天天在背后编排我!”
赵世文一跃出地洞,便朝浴池走去。千叶俊雄一个人端坐在外间烤火,正出神地对着几个空空的大池子,听到动静便转进身来面对着门。
赵世文没想到这里还有客人,便赶紧鞠个躬,不经意地一抬头乍见了千叶俊雄,赵世文顿时大惊失色,浑身一凛,手中的刷子和桶咚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千叶俊雄见他惊恐地盯着自己,便看看自己又看看旁边,觉得并无不妥,疑惑地问:“你怎么了?小兄弟?”
赵世文直直地盯着他,听他一说话才猛地惊醒,道:“啊?啊!那个……我……我来刷池子。”他生硬地低下头,绕过千叶俊雄便朝池子走去,仍旧是直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才弯下腰要刷池子,却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刷子和桶还掉在门口!慌忙又跑回门口去捡。
千叶俊雄在一旁不解地看着他空手走过去,又空手跑到自己跟前捡起刷子再跑回池子边,没头没脑地来回刷了三下,又埋头一路小跑出去了,像一只受了惊又昏了头的老鼠一般。
小犬还坐在地洞烧水房里放柴烧水,赵世文急急跑回来,大口地喘着气,哆哆嗦嗦地喊:“师父!师父!上……上面有个客人!”
小犬回头看着他这个样子,不解地道:“是有个客人,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见着鬼啦?”
赵世文咽了一口口水道:“你……来洗澡的那位客人是谁?”
小犬皱眉,起身来看着他问:“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认识?”
赵世文不回答,只是重复问道:“他是谁?他叫什么?”
小犬老实地回答道:“是福建千叶山庄的庄主,美鹤的父亲啊。”
“美鹤的父亲?”赵世文整个人像是散了架一般,瘫坐在梯子上,那样子看起来既像是大松一口气,又像是大失所望。他干笑了两声,又用手背使劲揉了揉两把眼睛,使劲摇了摇头。
小犬心想,赵世文一直深居在临安的宁王府,与武夷的千叶山庄隔着千里,他怎么会问起千叶俊雄?而且现在赵世文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实在是太叫人搞不懂,小犬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只问道:“喂,你没事吧?你这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你选一样吧,我看不懂啊!”
赵世文喘了几口气,又用力吸了一把鼻子,才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好像见过他一样。……好像我以前见过的。”
小犬吃惊地问:“你以前见过?在哪里见过?”
赵世文仍然东一句西一句地道:“在我家乡。不过,我那时还小……也许不是。我不确定,应该记错了吧。”
辛小犬心里很震惊,追问道:“怎么可能?你小的时候,那千叶庄主还远在东瀛,根本没有来到中原呢,你怎么可能见过?”
赵世文竭力在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也没有直接回答辛小犬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道:“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哦,师父啊,水就烧好了,你上去陪客人吧,我们晚些时候再聊吧。”
辛小犬从未看见赵世文这个样子过,他不放心地道:“你没什么事吧?我不着急上去的,有什么不对劲你得和我讲啊!”
赵世文却极力挤出一丝笑来,道:“我没事。只是吓了一跳,应该是认错人了。师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