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响指,将魏无病从沉思中惊醒,他举目看去,竟失去了石破的踪影,四望之下他不由暗暗吃惊。
“石守心,你要在干什么。”看着身前摇摇欲坠的石破,卫步平眉头大皱,他不知道对方拖着一副残破之身能有何作为,更惊讶于他竟然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封闭的审判所。
“没什么,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个清楚。”石破咧嘴笑了,一口白牙显得极为刺眼。
“什么事情,尽管问吧。”
看来卫步平的杀气虽然增加了不少,但通情达理的性格还没有变化,石破想着,指向荆长恨问道:“这丫头犯了什么罪,你定要杀她?”
鬼面已经被毁,如今荆长恨秀雅的脸上再没有以往诡异的青红,只余下引人怜惜的苍白,石破很想知道,一向自命正义的卫步平为什么要想这么一个弱女子下手。
“为一己私仇,残害无辜,难道不该死!”
“人家可是很喜欢你啊?”
“她喜不喜欢我,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这可不像从前的你会说出的话。”
“以前的我,太幼稚了,总是想着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但这是不可能的。正如你曾对我说的,想要得到什么,必须舍弃什么。我决定了,要舍弃人的身份,贯彻正义!”
“哦?有趣的想法,你想要成为神仙圣人吗?”
“正是,没有妥协、没有退宿,理想必须实现,正义必须绝对,为此,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
“即使,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强加于人的正义?”
“人类是愚蠢、自私、贪婪而无知的,他们总是在重复着犯过的错误,必须有人挺身而出,用巨大的力量与意志将他们束缚、引导。我,还有绝对的正义,是完成这项工作的最佳选择。”
“那么,你想怎样完成这项任务呢?”
“将邪恶彻底铲除,让善良成为义务。”
“你这是要废除政府与法律,让自己的意愿成为世间的法则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这样做。”
石破仰天大笑,放肆而张狂。
“我认识一个家伙,他花了亿万年的时间才将天地整合,牺牲了无数性命,才让世间的一切按照他订下的规矩起舞。你现在空口白牙,居然要凭借一己之力做成那个家伙都无法完成的事,我真不知道该夸你好气魄,还是笑你失心疯。”
“我从没有被人理解的意愿,以前是,现在也是。”
“看来,这次你是宁愿撞死南墙,也绝不回头了。”
“不得正义,我宁死去!”
“那好,我姑且问一下,若有一人,无缘无故、无冤无仇,只为了自己开心,便是伤人性命,你该如何?”
“这等伤天害理之人,自然要杀!”
“那么,若有一人,被世人指责滥杀无辜,又当如何?”
“经我查证,如果属实,格杀勿论。”
“即使你的结论也是错误的?”
卫步平轻皱眉头,坚定地答道:“些许无辜的牺牲,也是必要的!”
石破满意地点点头:“南州事变,你可知道?”
“有所耳闻,岭南林氏被人一天之间灭门,我怀疑就是鬼面所为。”也怪不得卫步平错怪好人,帝国与龙魂本就尽力隐藏南州事变的真凶,荆长恨又在其后不久放出屠灭世家的风声,实际上民间已经有不少人猜测血洗越秀山庭的便是鬼面。
“你却是搞错了,那是我干的。不信,你可以问问柳姐姐或者你师父。”石破的话令柳寒蝉和魏无病同时一愣。有趣的是,前者正在考虑将此事抛出,转移卫步平的注意力,而后者也在犹豫是否将此事告知卫步平,如果如实相告,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放过石破,那么他就要同时面对两个强敌,虽然他们皆伤势不轻。但令两人失算的是,石破居然将此事炫耀似的说了出来。
不等卫步平做出反应,石破继续洋洋得意地说道:“一里之外,罗氏一族被杀得干干净净,你师父认定是我干的。”
卫步平按下心中的诧异,他听出了石破的话外之音,便沉着脸问道:“那么,真相又是什么?”
好个钱宏兮、琴未挽,果真心狠手辣,不但灭了荆襄罗氏,竟还找来石破背黑锅。对荆长恨与钱宏兮一伙合作之事有所了解的柳寒蝉心中有数,但此时她却不会说出来。石破在激卫步平出手,这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真相,对你来说重要吗?”
石破的问题令卫步平沉默了。的确,真相是什么对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就凭他是南州事变的凶犯,自己便有足够的理由将其处死。
但对于这位曾经患难与共的朋友,卫步平仍要问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刚才说,无缘无故、无仇无恨,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杀人?”
“你刚才也说过,人类是愚蠢、自私、贪婪、无知的,我对此很是同意。既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