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闲人曾打赌谁敢在深夜搂抱火刑柱,据说一个喝酒壮胆后的大汉,刚走近火刑柱,就被哀哀哭泣的鬼魂缠住了,吓得脸色惨白地跑了回来,回家后不久就丧了命,至此京城人再也不敢在夜里单独靠近火刑柱。
帝国英雄转眼成了邪教恶人,官府公告上说要在三日后的晚上行刑,自然也就是活活烧死,转换之快不免跌落了一地星罗人的眼球。而且不止于此,有消息灵通人士说,阿错还是一个淫贼,曾经企图强奸帝国庄园里的一个叫小莲的美貌侍女;还有一些闲人中的高人,则言之凿凿地说,阿错还是一个刺客,曾经意图刺杀帝国公主。一时间京城之中众说纷纭,人云也云者,以讹传讹者,无中生有者,添油加醋者,总之一句话,阿错是一个作恶多端、十恶不赦、恶贯满盈、出生之前就做了许多恶事的恶贼。
没见过阿错的都想见识一下这位传奇恶贼的风采,见过的则想看看华丽转身后的阿错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一时间,无数的男女老少都涌进了小校军场,围着低头不语的阿错指指划划,高一声低一语的各抒高见,嗡嗡之声就如蝗灾降临,千万只蝗虫炸翅鸣叫。
“打死这个泼贼!”不知道谁领了头,人们开始朝阿错扔东西,土块、树枝、碎砖头如雨点一般砸向阿错。还有些人索性把吃剩的馍馍、踩掉的鞋子,抓住什么是什么,砸得不也悦乎。
负责守卫的是一位城防军校尉,带着百人中队士兵手执刀枪守护在火刑柱的周围,围成了一个大圈子,防止有人接近。一开始这些士兵还嘻嘻哈哈看热闹,眼看着投掷过来的东西几乎要把犯人的膝盖埋住,中间甚至还夹杂着铁器,校尉首先醒悟过来,这样下去不等火刑犯人随时就可能丢掉性命,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因为得到的命令是行刑之前必须保证犯人的生命安全。
“住手住手,不许再扔东西!”年轻的校尉大呼小叫着,“你们,分出一部分护助犯人,其他人快点制止,将这些人向外赶。万一犯人死了,我们都得完蛋。”
士兵们一听长官下令,呼啦啦散开队形,十个人护在犯人阿错的周围,避免不了被一些杂物砸得灰头灰脸,气得哇哇大叫,骂声不迭。
“向后退,向后退!”剩余八九十个士兵举起明晃晃的刀枪开始驱赶靠得近的人,对一些不太听话或者行动迟缓的,枪杆刀背自然是猛砸一通。在星罗帝国,等级森严,军威甚重,敢于和官兵对抗的有格杀勿论之特权,士兵们有恃无恐,下手毫不留情,不少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慌忙向人群外挤去,在一片哭爹喊娘之声中,火刑柱周围渐渐空了出来。
校尉站到点将台上,高声断喝:“大家听好了,你们只能观看,不得再乱扔东西,更不许扔掷利器危及凡人性命,否则,轻者投入大牢,重者就地正法。”
受伤的看客们大呼大霉,骂骂咧咧地离去治伤。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目光闪烁,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多数看客虽然嘴里不闲着,但也没有敢挑战官兵的权威。还有不少看客在四处寻觅踩丢的鞋子,只是这些鞋子不论好坏大多已经飞到了阿错的身边,最后只好自认倒霉,幸亏七月底的天气地面还是温暖的。
校尉围着火刑柱走了一圈,犯人一身杂物,还可见多处有鲜血溢出,头发披散,面目低垂一动不动。他心中一跳,不会死了吧,忙伸手在犯人鼻子下试了试,嗯,谢天谢地没有断气。
“你们两个,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一下;你们两个,去提一桶水来,给犯人清洗一下;你,去弄点饭菜清水来;你,去找个医生来,看看犯人有无大碍。要是这人死了,我们谁都得倒霉。听见没有?都他娘的行动快点!”
被点到的士兵诺了一声,赶紧行动去忙乎自己的了。
并非是这个校尉心善,而是因为接手这个人物时,上官交代的很明确,在行刑之前,必须保证犯人的性命安全,出了差错提头来见。校尉自然不敢冒险,而且他也知道这个犯人的身份,曾亲眼见到犯人大发神威,将夜重帝国不可一世的佐佐木纯一郎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大叫认输,作为一个军人,当时他也曾热血沸腾,激动不已。虽然这个犯人突然变成了人人痛恨的邪教恶人,甚至还是什么淫贼,可他心里的感觉是复杂的,既有失望的愤怒,又有世事难料的伤悲。
这个赵校尉,正是在畅春园中和阿错邻座的赵姓年轻人,年纪轻轻就成了校尉,而且是从底层一步步通过军功爬上来的,确有不少本事,明白事情轻重,也是京城中军中有名的年轻才俊,前途无量,不然也不会有参与公主殿下宴会的荣幸,以及担当看守犯人的重任。
杂物清理干净了,冰凉的井水不停地兜头浇下来,犯人阿错激灵灵打个寒颤,缓缓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一下,炎热的天气,火辣辣的太阳,顶着烈日痛骂的人群。阿错冲正看着自己的赵校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重又低下头去,闭上了双眼。
一个年轻的医生被请了过来,给阿错检查了一下,从身上摘掉一些顽固不掉的杂物,清洗了伤口,然后上药,大大小小的伤口竟有三四十处之多,让这个年轻力强的医生竟然忙活得出了一身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