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李克用一个人回到帅帐中,踱着步子,思考着眼前的情况。之前朱友裕以朱温的名义来请他赴宴,他大可以搪塞过去,可此番刘季述居然命他去上源驿接圣旨,真是让他头皮发麻,身为大唐臣子,他深知传旨官的命令就如同圣旨一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的,看来上源驿即使是龙潭虎穴,他都要闯一闯了……忽又转念一想,如果这个韩全诲是他人假冒的,刘季述根本没来汴州呢?这会不会是朱温为了诱骗自己而设下的圈套?可他把刚才与韩全诲见面时的情景细细回想了一遍,又实在找不出什么破绽,更无法断定其身份的真伪……哎!看来就算要去,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正在李克用烦心之时,有军卒来报:“禀报大人,辕门外有两人求见……”
“哦,又是什么人?”
“他们只说是故人,大人一见便知。”
李克用长舒了口气,心道黄巢虽死,天下间的纷争却没有因此而停歇,他不由感到一阵疲惫,随手拿起案上茶壶,对着壶嘴灌了一口清爽的茶水,才道:“好吧,有请二位。”
在军卒的带领下,来者一前一后,缓步走进营中,李克用远远望去,已认出前者的身份,原来是两个多月之前,在长安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朱赤雨。而其身后之人,却吸引了李克用的目光……
此人年约四十上下,气度非凡,一派文士打扮,面色红润,双目炯炯,透着亮光的胡须飘洒胸前,举手投足间带着威严之势,让人不禁刮目相看……李克用联想起之前与朱赤雨的对话,已大约猜出此人身份。
“我当是谁,原来是朱兄,有请、有请……”李克用笑着迎出帐外。
朱赤雨见到李克用也是笑逐颜开,抱拳道:“李大人真是公务繁忙,今日赤雨特来拜访,有要事相商……”
“呵呵,朱兄何必客气,你我兄弟相称,莫要见外,这位是?”
朱赤雨闪身让出位置,语带庄重道:“这就是赤雨曾提起过多次的本教教主……”
身后之人向前迈了一步,施礼道:“明教教主项天重给李大人见礼。”
李克用赶忙还礼道:“岂敢、岂敢,克用早就听说项教主威名,真是相见恨晚,里面请……”
“李大人请。”
三人进入帐中,分宾主落座,侍者奉上茶点,李克用才开口道:“克用本来与朱兄约好,预备剿灭巢贼后亲自去长安拜访贵教,可近日却是俗务繁忙,眼下又要急着赶回晋地,哎……真是身不由己。”
“哈哈,李大人言重了,我家教主就是知道大人公事繁忙,抽不开身,才亲自来拜会,并有要事相托……”
“哦,有何要事?项教主但讲无妨。”
项天重笑道:“项某此来,特为感谢李大人在塞北时照顾我教弟子之谊。”
“哈哈……项教主太客气了,反倒是克用要感谢贵手下的多次出手相助,朱兄与白兄确实是当今豪杰……”
“哎……李大人不知,我教与佛教相比,传入中原时日尚浅,根基不牢,全凭借着信众和朝廷的支持,才有今日,所以……今后还需李大人多多扶持,多多照顾,当然……如果有什么能用得到明教的地方,还请李大人直言不讳,项某一定鼎力相助。”
李克用闻言,已听出项天重的意思,虽然他对明教和项天重的底细并不了解,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如果能多争取一份儿力量,便等于增强了自身的实力,像明教这些宗教势力与其让给其他藩镇,不如把他们拉到自己的队伍之中,就算是相互利用,也是有其价值的。
“呵呵,教主所言有理,有道是一箭易断,十箭难折,你我双方今后还要互相扶持,相互依靠……”
项天重点头应和,又叹了口气,才道:“实不相瞒,此番来访,实有求于大人?”
“哦?”李克用显出倾听神色。
项天重又道:“不知李大人今日是否打算去上源驿中接旨?”
李克用闻言,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命令,项天重就了如指掌,看来对方已通过特有的渠道获得了消息,明教居然如此手眼通天,与这样的人合作时确要多加提防……
李克用也不隐瞒,坦然道:“不错,克用正准备去上源驿中接旨,不知教主因何知道此事?”
项天重开诚布公地道:“这条消息是我教的眼线送来的,看来消息确实可靠。既然如此,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李大人能够采纳……”
“但讲无妨……”
“是这样的,项某准备装扮成李大人的随从,跟随李大人进入上源驿中。”
“哦,教主这么做又是为何?”
“事到如今,项某也就不隐瞒了,我教中有个必须除掉的叛徒,此刻就以另外的身份隐藏在上源驿中,只有项某亲自出手,才能找出此人,所以还请李大人周全。”
“教主打算怎么作?要如何找出此人?”
“这个倒不难……我教中有种波斯语的经文,只有历任教主才掌握,只要项某在恰当时机咏颂的话,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