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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齐兵服饰的朱温觉得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用手遮住脸颊,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睁开双眼,向长街望去,与小西说得一样,长街之上还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同之处只是巡逻兵士比过去明显增多了。读零零小说
他本是长安城的守备,对巡逻队伍的情况自然了如指掌,可今日所见的巡逻兵士都是一些不太熟悉的生面孔,他这才知道,黄巢定是为了捉拿自己,而把守城兵士悉数替换了,不用问,这些人应该是孟楷的部属,如果有人认出自己的话,一定不会徇私舞弊。
他来的南门,发现城门处戒备森严,每一位出城的人员都要等候检查,所以排成了很长的队伍,特别是对过往车辆,盘查得更加仔细,车上凡是能容纳一个人大小的箱子都要打开来查看,兵士们大汗直冒,但确是一丝不苟。
南门处的兵士也是生面孔,没有一个昔日追随自己的熟人,朱温看到这里,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踌躇之时,身后一片马蹄声响过,朱温立刻意识到可能有过往的齐军通过,他怕被人认出来,赶忙侧过身去,低头向街边的胡同口走去。
马蹄声在他的身后戛然而止,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道:“险些被你骗过,怎么换了这身打扮?”
朱温知道躲不过去,硬着头皮,回身望去,见来者正是老朋友葛从周,身后稍远处,还跟着二十几名亲随。
朱温这才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说罢,没等葛从周反应,便向胡同里走了进去。
葛从周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寻常,回身打出手势,让随从在此等候,自己则翻身下马,随着朱温走进胡同。
二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处,葛从周先道:“出什么事了,怎么神神秘秘的?”
朱温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反问道:“葛兄怎么认出是我?”
“哦,呵呵,我只是骑在马上四处看看,突然发现一个齐军兵士的身型、相貌很像你,所以才策马过来,待离近了后,才认出正是朱兄,只是不知你这身打扮是为何?”
朱温还是没有回答葛从周的问题,又道:“大营中的情况怎么样了?”
“哦,我正是为此事入城,按照之前朱兄所定的计划,我和王重隐指挥齐军把偷袭的唐军杀得大败,但由于我军将士大病初愈,不能久战,所以并没有乘胜追击。后来,据我派出的探子报,杨行密全军打起白旗,撤兵了。”
“从周怎么看这件事?”
“我料杨行密所带的兵马并不多,其本想趁着军中热病流行之时,一举拿下我军主力,再设计混入城中,从而达到占领长安的目的,可这两个计策都被朱兄所破,而他的兵力又不足以全力攻打坚城,再加上唐军内部有事,所以才全军打起白旗,向南方撤去。”
“嗯,葛兄分析得有道理。”
“我这回进城正是奉旨向万岁讲述守营的经过,另外,听说万岁还要对有功将士加以封赏。这守营、守城第一功嘛,定非朱兄莫属了。”
朱温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自嘲地道:“只是这封赏,恐怕是要挨上一刀。”
葛从周神色有变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朱兄不是信不过我从周吧?”
朱温这才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葛从周听罢,踌躇了半晌,才叹道:“万岁他……哎……他变了……万岁能这样对待朱兄,就有一天会这样对待其他人,别的不说,自从入得长安以来,义军将领倒是加官进爵,不用再过风餐露宿的日子,可大营中的三十万大军则由于军粮不足,再加上热病流行,可谓苦不堪言。如今军卒们已有怨言,说拼死拼活打入长安,当官的倒是紫袍金带、丰衣足食,可他们却连肚子都填不饱,得了热病,死伤严重,也不见有人理会,要不是朱兄配了良药,恐怕军中迟早都会哗变。如果黄巢有意加害朱兄的事儿传入军中的话,那么以朱兄为救命恩人的军卒们,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朱温听到这里,觉得至少大营中的兄弟们对他的好处念念不忘,顿时稍感欣慰,才叹道:“我齐军将领主要分成三派,一派属黄巢的亲信子侄,这些人由于和黄巢有亲属关系,所以进入长安之后,都身居要务,可谓高官得做。另一派属于平日阿谀奉承、搬弄是非、欺上瞒下之辈,由于这些人平日做足献媚之能事,也甚得黄巢的喜爱,可谓立功不大,封赏不小。这最后一派占大多数,就像你我一样,平时出生入死,为国为民,到最后却落一个任人宰割的下场,哎……真叫人寒心。”
葛从周也是火冒三丈,压了好一会儿,才道:“朱兄眼下有什么计划。”
“还能有什么计划,我准备先离开长安之后,再设法去筹备军粮。”
葛从周有些惊异地道:“黄巢这么对待朱兄,朱兄难道还要为他卖命吗?”
“就算不为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