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介特勤立刻提高了警惕,道:“难道上师也是为取我乌介特勤的性命而来?”
“施主勿要慌张,此地之气聚而不散,贫僧近日常在这里修法,今夜相见实属巧遇罢了,只是贫僧看到施主时,突然觉得施主恐怕过不去眼前此关。读零零小说”
只从交谈中,乌介特勤便察觉出对方定是得道高僧,忙道:“不知上师可有解脱之法,助我渡过眼前此劫。”
“呵呵,施主此言差矣,我佛常说‘人有八苦’,所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但凡为人,无论高低贵贱都难逃这八种苦难,恐怕就连施主也难以例外。不过,所谓大千世界、万事万物都有正反两边,就拿死苦来说,其并不意味着事物的终结,而恰恰相反,是事物为了迎接新生而必然经历的过程,如果明白了这一点,施主恐怕就不会对其有所恐惧了。”喇嘛侃侃而谈道。
“哎,上师有所不知,我乌介特勤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身兼保护族人之责,如今塞北群雄并起,并有相互兼并之势,我正想带着族人迁往大漠之西,以避灾祸,所以还请上师能够施以援手,不单是为我一人,我回纥上下也必深感大恩。”
喇嘛思考了片刻,才道:“……所谓生灭自有常理,本非贫僧可以干涉,不过既然与施主相遇,就是有缘,贫僧却可以帮施主一个忙,施主身后追兵将至,我可以把他留在这里,至于施主是否能够逃出生天,就要看回纥的造化了。”
喇嘛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两个路口,又道:“施主请看,这两条小巷一左一右,正好比一生一死,就像人生必须作出各种各样的选择般,施主要以自己的意识在两者间做出选择,不过贫僧要告诉施主,一旦施主选择了,无论结果怎样,都要欣然接受……”
脚步声响起,乌介特勤所来的方向果有人影晃动,喇嘛摆了摆宽大的袍袖,示意乌介特勤尽快离开此地。
乌介特勤心存感激之情,向喇嘛深施一礼,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其站在两条小路的交界处,才略微犹豫了一下,又下定决心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追来的人正是契丹族中长老之一的骷叟,可以说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骷叟奉耶律阿保机之命在路上设下埋伏刺杀乌介特勤,事情本来进行的很顺利,乌介特勤一行人几乎被铲除殆尽,可他却万没有想到,乌介特勤身旁的一红、一白两名男子如此强横。以至于险些导致计划失败,可事有凑巧,半路杀出来的一男一女又缠住了红白二君,让他才能锁定了乌介特勤,一个人追了下来。
他拐进一条略微宽阔的小巷,却不得不停住脚步。
一位面现庄严之色的喇嘛,在路中间闭目盘膝而坐,手中拿着一个古香古色的檀香木转经轮,缓缓摇动,口中仿佛还叨念着什么,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骷叟立刻察觉到对方非是等闲之辈,忙提高了警惕,做好了应战准备。
可喇嘛却依然固我,对骷叟不闻不问,吟诵经文之声却比刚才响亮些了。
骷叟打量了对方好一会儿,见喇嘛并没有什么特别举动,觉得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向前迈了两步,准备绕过喇嘛,继续去追乌介特勤。
喇嘛忽然停止了吟经,微睁二目道:“施主切不可再往前行,如果再向前一步,恐怕会对施主自身不利。”
语罢,喇嘛又聚精会神地摇起了转经轮,仿佛并不曾说过什么。
“呵呵,喇嘛好大的口气,本人有要务在身,无暇和你在这里纠缠,还不闪开。”说罢,骷叟身向前跃,手中随之寒光一闪,利刃向喇嘛胸口刺来。
也就是于此同时,骷叟突然觉得后悔了,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犹如浩瀚无边的汪洋般,呈现在喇嘛身前的空间里,向他排山倒海般拍打过来。
骷叟想要自保,怎奈已经晚了,他的身体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被这股力量所形成的波涛猛地打飞出去,随着一声闷响,撞在身后土墙上,昏死过去……
夜还是那么宁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好一会儿,喇嘛突然睁开双目,似被什么东西引起了兴趣般,若有所思地向不远处的黑暗中望去。他站起身来,也没理会衣衫上的尘土,回头又向乌介特勤消失的方向望了望,才一转身,没入阡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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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精神作用,乌介特勤感觉脚上的伤好了很多,也不像刚才那么疼了,他加快了步伐,向近在咫尺的回纥驿馆走去,在这一刻,他才真正由心底感觉到活着的喜悦,不知为什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回纥举族西迁的长卷,让他突然觉得人生是那么美好,天地是那么广阔。
就在距离驿馆不远的地方,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这一刹那,他隐约中意识到,喇嘛的话是对的,自己只能走到这里了。
耶律阿保机出现在离他不远处的前方,气定神闲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