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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人和殿中,黄巢愁眉紧锁,倒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小宦官端来切好的果盘,放在龙书案上,黄巢看了看,摆了摆袍袖道:“撤下去,没朕的旨意,你们都不要进来。Du00.coM”
小宦官听罢,忙把果盘撤下,小心翼翼地躬身走下殿去。
殿外脚步声响起,黄巢闻声望去,只见皮日休匆匆走了进来,这位一向儒雅的智囊,此刻也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
黄巢迎上前去,还没等皮日休开口,便急切地道“怎么样?”
皮日休摇了摇头,道:“臣派人去驿馆看了,杨行密等一行十几人,已经离开驿馆两日了。”
“噢?为什么驿馆的人没有马上报告。”
“杨行密等人离开时,并没有带走随身行李,只说去附近名胜之处游览两日,所以驿馆的人也并没有特别在意,直到我们的人去搜查,他们才反应过来,是被杨行密等人骗了。”
“这么说,杨行密此刻正在某处伺机而动了?”
皮日休没有答话。
“药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不瞒万岁,这可供三十万人服用的药材,一时之间难以齐备,臣费尽心力只找到了一些,已经送往军中了,不过恐怕是杯水车薪,很难起到作用,看来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黄巢闻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眼中现出迷茫之色,好一会儿,长舒了口气,才道:“城里还有多少兵?”
“应该还有精兵两万,分别驻守在东南西北四门处。”
“那么每扇门处只有五千守军了?这怎么行,如果杨行密等人同时攻击四座城门,那么我们岂不是守无可守,况且长安城如此之大,四面守军相互接应也成问题,不可……不可……不如这样,关键时刻,我们可以起用城中百姓帮助守城,你看怎么样?”
皮日休听罢,忙道:“切不可如此,我军进入长安城后,便一直缺少粮草,前几日,又挨家挨户按人头收缴了税粮,如今城中百姓已颇有怨言,且对我朝之政有所不满,如果这个时候再强行逼百姓守城的话,不但起不了作用,还会乱上添乱,如果百姓倒戈……”
“哎……这挨户纳粮本是权宜之计,朕本想待军粮缓解之后,再想办法平息民怨,可这件件事都连在一块儿,真是让朕捉襟见肘。”
“万岁切勿动气,依日休来看,杨行密远道而来,又要绕过潼关之险,就算其有兵驻扎在城外,也决不会太多,不然他也不会使用下毒之计。也就是说,其同时分兵进攻四座城门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我军只要严守,再加上长安城城防坚固,并非不可以一战。另外只要我们能再拖一些时日,等从洛阳来的援军到了的话,正好可以里应外合,将其一并歼灭。”
“洛阳的粮草够用吗?”
“坦白地说,也不够。但现在正是秋收时节,我以命令大军,但凡遇到农田,就边收粮,边行军,以此来解决粮草问题。可这样做的话,无疑又会引起沿途百姓的怨恨,但如今事发突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等我军有了条件之后,再补偿给百姓了。”
“嗯,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另外还有一事,臣觉得有些奇怪……自从上回与万岁商量之后,臣就一直没有放松对明教‘圣火光明寺’的监视,据探子报,这几日寺中突然增加了许多出入之人,臣又派人暗中查看了负责运送伙食的车辆,发现其每日运送的菜食,可供千人进食……臣认为,明教在长安城中有如此布置,其目的一定不简单。”
黄巢闻言,不由一愣,那夜项天重的强大身影又浮现在他的眼前,大军中毒,杨行密的消失,明教的蠢蠢欲动,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皮日休又道:“不过,如今的燃眉之急,还是解决药的问题,如果一两天内再没有解热毒之药的话,我们可就真的是损失惨重了。”
“军师所言极是,这三十几万大军是朕的根本,只是如今……”
正在二人交谈之时,忽闻殿外太监高声道:“朱温求见。”
片刻后,朱温手捧瓷罐进入殿中,向黄巢施了君臣之礼,悄然侍立一旁。
黄巢打量了朱温一番,眼神落在其怀中瓷罐上,疑惑道:“不知爱卿所来何事?”
朱温忙躬身道:“启奏万岁,臣于市井之间,闻得军营中热疾流行,且无药可医,顿觉事情严重,可事有凑巧,臣有个家传的治热病的方子,正好可以解军中燃眉之急,于是臣先配了一副药,特来献与万岁,请旨大量配制。”
“哦!真有此事?爱卿真是雪中送炭,快拿来朕看。”
朱温的一席话犹如旱时甘露般,让黄巢顿时来了精神。
朱温手捧瓷罐,面现为难之色道:“此物虽为药材,但用料却异于常物,还望万岁切勿见怪。”
“好,好,快拿来朕看。”黄巢说着,接过瓷罐,打开观看。
罐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