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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龙归沧海(一)(1 / 2)

明月高悬,喀刹城中热闹非常。du00.com

云集于此的塞北各族艺人在人头攒动的广场上,伴着充满异族风情的鼓乐之声载歌载舞,过往看客无论老少都洋溢着节日般欢快的笑容,从街旁的大小饭庄酒肆中,飘散出北方特有的烤羊肉和烧刀子酒混在一起的浓郁香味,让人食欲大增,流连忘返。

随着斗羊宴临近,来自塞北各地和长城以南的商旅、游客云集于此,喀刹城中可谓空前繁盛。

一条东西向的横街上,此刻的气氛则与城中的欢愉有些格格不入。

在一小队手执利刃的鞑靼兵士的簇拥下,四个萨满教徒打扮的壮汉,肩上抬着一张厚重的宽大紫檀椅,盛气凌人地在街上缓步而行。

紫檀椅上端坐之人身形枯瘦,一身萨满教祭司打扮,遍布皱纹的干枯脸上,现出一层暗淡的灰色,显得没有任何生气,仿佛死尸般让人产生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此人略微撩动了一下眼皮,缓慢抬起左手,向前方路口处指了指,又把手放下,闭幕养神起来。

鞑靼兵士们见到此人有了新的指示,不由一阵欣喜,其中一个带头兵士像是怕惊动此人一般,低声道:“这边……”

在众兵士的簇拥下,四名大汉抬着紫檀木椅,沿着此人所指的方向,缓步走去。

街旁的住户们看见此景,纷纷转过脸去,显出愤恨之情,有些胆小怕事的早已关上街门,像躲避瘟神一般,不敢出来……

在此人的一路指引下,队伍来到一间还算富裕的民宅门前。

带头兵士看了看紧闭的院门,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两名鞑靼兵士忙走上前去,拍打门环,叫道:“开门,开门!”

门里脚步声响过,院门“嘎吱”一声,开了个缝隙。

开门的人是个五十岁上下,身着汉族服饰的妇人,见门外站了一群兵士,不由面现惶恐之色,显然,眼前这个情景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料想到的。

还没等妇人问话,带头兵士便抢步进入院中,道:“你家是否姓杜?”

妇人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带头兵士又道:“奉鞑靼可汗之命,萨满教大祭司亲自来迎接今年的河神之妻,你家姑娘有幸,被祭司抽中,请跟我们走吧。”

妇人听罢,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双腿一软,哭拜于地,抱住兵士大腿,道:“不,你们不能这样!”

带头兵士一脚把妇人踢开,带人就往屋中走去,家中的男主人从屋里迎了出来,正想阻拦,又被兵士打翻在地。

几名兵士冲进屋中,把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连拖带拽地拉了出来,押到大祭司面前,少女此刻已被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虽想反抗,怎奈力不从心。

大祭司灰暗的脸色没有一丝好转,只是撩了撩眼皮,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又略微地点了点头,示意回去。

兵士们押着少女转身要走,少女的父母哭喊着冲了上来,想要加以阻拦……

早已不耐烦的兵士随即抽出腰刀,骂了一声:“找死!”,把钢刀生生插入二人身体之中,血光四射,二人顿时毙命,少女亲眼看见父母遭此毒手,只觉眼前一黑,胸口发闷,不由昏死过去。

两名兵士赶忙架起昏死的少女,随着队伍离开了此处。

队伍走了好一会儿,左邻右舍的人们才走了出来,看着院中两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一个个头皮发麻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

沙陀族府邸之中。

李克用透过书房的窗子,注视着天边皎洁的明月,此刻的月光显得宁静、平和,仿佛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静静地留在初秋的夜空之中,聆听着他心中的思绪。

自己与家人一别数载,如今得以团聚,妻子的泪眼滂沱与孩子们的热切笑容在他脑海中闪烁不停,让他简直不敢相信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桌案上的秘色瓷笔架,一阵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为之一振,他后退了两步,慢慢地坐回椅子里,脑海中又回想起自己在长安生活的这几载和从长安出发后的种种遭遇,不由感慨万千,单目之中也有些湿润……

那日,李克用父子三人一叙离别之情后,与周德威率领沙陀族战士,按着干舟打出的信号,回到了船场附近。

大火把沙漠中的古船几乎烧尽,只有远处的几艘小船保留下来,躲在其中一艘小船中的云可卿与本杰明神父见到李克用众人,自是欣喜异常。

后来,沙盗的战士和李克用的人马越聚越多,大家相见之后,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李克用见自己一路上的随行众人并无伤亡,甚是欣慰,向大家说明了情况,又让周德威取出剩下的火器,在李存勖的引领下,率领着约两千人左右的队伍,离开了船场,向喀刹城方向行去。

出了沙漠,又行了一段路,室韦族赤幕尔提出队伍离喀刹城越来越近,为了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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