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红军望了一眼唐国豹的背影,别头朝林月芬叹道:“每次都是这样,你要想见到豹子进书店看书,恐怕要等他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啦!”
林月芬闻言不由莞尔,余玲则高声唤道:“阿豹,我们进店了,你在外面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那语气俨然将唐国豹这个街头小霸王当成三、四岁大的小弟弟。Du00.coM
唐国豹蹲在人家的棋摊前,两眼此刻正盯着那局残棋,闻声只是往后扬了扬手,头也不回。
书店里,贺红军和他的两位红颜一路览阅书架上的各类书籍,正站得腿酸之时,林月芬突然发现一本她喜欢的书----冰心的《三寄小读者》,不由难掩心中的喜悦,高兴地召唤贺红军和余玲过来分享。
贺红军也喜欢冰心的书,他接过来翻看了一下,便抬头望向林月芬,断然道:“这本书,咱们买了吧!”
现在书贵,贺红军他们来书店,一般只看书,从不轻易出手,但这本冰心散文集却是百分百值得买回家。
林月芬美眸闪亮,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
贺红军将书夹在腋下,刚转身,却发现唐国豹从那铁花扶手的楼梯处走了上来。
“国豹!”余玲也看见了唐国豹,立即高兴地朝他招手,“这边,我们在这边。”
林月芬闻声,别头一瞧,不由笑了:“红军,你还敢说国豹下辈子投胎后才会逛书店,真是门缝里看人!嘻嘻!”
贺红军觉得不可思议,郁闷地挠起头皮道:“征兆异常,情况不妙,明天要刮台风了。”
唐国豹来到他们的面前,神情不安,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林月芬心细如尘,关心地问:“国豹,你怎么啦?是不是在外面让人欺辱了?”
“没有,不是……欺辱,”唐国豹吞吞吐吐道:“是我……输了。”
“什么输了?”贺红军三人彼为不解地齐齐盯着唐国豹的苦瓜脸。
唐国豹不敢正视大家的眼睛,低头懊恼地道:“我……刚才把我外公给我的一百块钱输掉了。”
“什么!?”贺红军这下明白了,声音顿时大起来,也不管是在书店里,吼道:“你刚才真的跟人家下棋了?!”
“唉,我以为我会赢的,谁知……”唐国豹沮丧地道。
“你这死豹子,就凭你的臭棋也敢跟人家摆棋摊挣饭吃的人下棋?你不用脑子,用脚趾想也明白啦!我……”贺红军越说越气,不由抡起手里的书就要往唐国豹的头上敲去。还好,他惜书,只举到半空就停住了,如果他手中是一根木棍的话,以他的癫性,还真会敲下去。
唐国豹委屈地嗫嚅道:“哥,你棋好,你去帮我赢回来吧!”
“呵呵,我棋好?”贺红军哭笑不得,瞪眼道:“你以为我能赢你也就能赢人家吗?”不过,贺红军还是心疼那一百块钱,最后决定下去看看情况再做定夺。
摆棋摊的是一位毫不起眼的小老头,他坐在摊前的小矮凳上,转动着一双狡黠得近乎大智若愚的眼珠,不时地鼓动在四周围观的棋友们该出手时就出手,还说,若赢了他,即送上一百,若输了只收伍拾元。然而,观者论者虽众,应者却无。
贺红军也没有立即上前,不动声色地站在别人的背后,低头仔细地观摩着摆在地上的棋局。他发现这残局似曾熟悉,想了一会,猛然忆起这盘残棋竟出自一本他熟悉不过的书《适情雅趣》,这本硬皮本的书是他的继父贺二早年买的书,但贺二向来只买不看,而他却是只看不买。
贺红军同别人下棋很少,可说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他常常自己同自己下棋,那部《适情雅趣》里的所有棋局,他都照本画葫芦地起码玩了三、四遍,有的甚至下了十遍。也就是说,这本摆在他床头的棋谱,他早已烂熟于胸了。
眼下这局棋,红方先走,必须步步带将,错一步便无回天之力,但如果选择黑方,看似离胜利只差一步,实则无赢棋的可能,因为对方已浸这盘残棋,红方先走,不出五步就将死你。
一切了然于胸后,贺红军上前一下蹲在棋摊前,郑声道:“我来同你下一盘!”他说着,将五十块钱押在摊上。
摆摊的小老头很兴奋,皮笑肉不笑道:“学生仔,丑话说在前头,输了是不能反悔的。”
“那当然,”贺红军伸手摸一下鼻子,两眼炯炯地盯着对方的小圆脸,“要是你输了呢?”
“呵呵,只要你赢,就赔你一百。”小老头眨眨狡黠的眼睛,很“爽快”地应道。
“那好!一言为定,我选红子,”贺红军大声说着,立即拿起红子往前重重一放:“将军!”
那小老头一开始不以为意,可当贺红军举着红子一路接二连三的“将”下去后,脸上才凝重起来,继而闪过一丝慌乱,双眉紧锁,他思索了好久才伸手下了一子,然后咧嘴朝贺红军道:“学生仔,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你一时是将不死我的,你要回车护帅了,要不,我一将军,你就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