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正在胡乱想着保水美容的问题,待得热浪袭身,顿时回过神来,只见火光耀眼!一大团熊熊的烈焰已经近在咫尺,树皮“噼啪”作响,被炙烤得沁出丝丝汁液!
他大惊失色,吓得魂飞天外,慌乱惊恐之中哪里还顾得上琢磨水与美容的关系?远水不救近火!草木畏火,他也无法克制这与生俱来的恐惧。Du00.coM先前的胡思乱想也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逃避内心的害怕。可是,感觉可以一时欺骗,现实无法一直逃避,他终究必须面对烈火焚身的生死危机!
难道一棵树难逃葬身火海的命运,所能遗留的生命印记就是随风而散的灰烬?
嘉木打着颤栗,秃树枝无意识地撞击着树干,“笃笃笃”直响,嘴里连珠炮似的大呼小叫:“呀呀呜!鸟弟!噢不,鸟兄,噢不,鸟爷!鸟爷千万别玩火,玩火自焚哪!就算没有烧到鸟爷你自己,烧着了花花草草也是一个罪过。就算没有烧了花草,毁了我这临风玉树,更是莫大的损失!若是哪一天心血来潮,需要搭个窝下个蛋,你上哪儿找我这般合适的树啊?鸟爷请三思哪……”
正在袭击自己的红毛鸟样,相比起在树肚中安息的黑毛鸟样,看起来仅仅是颜色的不同,可是给予一棵树的感觉却是无与伦比的危险。红毛鸟样阴险,狠辣,一上来就针对他的致命弱点施展夺命招数,不让他有可乘之机。他在黑毛鸟样爪下逃得一命,可是在红毛鸟样面前就要呜呼哀哉。这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赤鷩耳听这棵树呼叫不迭,眼中不经意地泛起一丝戏谑的得意。虽然成为一棵怪树的爷,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可是那种生杀予夺的快感让鸟爷实在迷醉!
它尖唳,振翅,加速,犹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射!
眼见它胜似一道赤色光箭,伴随着隐隐约约的破空声,挟带着腾腾烈烈的炽焰,眨眼之间已经迫在眉睫,嘉木似乎看到了自己在烈焰中“吱嘎吱嘎”地扭曲,又在那恶鸟的撞击中支离破碎,何等凄惨!
嘉木痛苦地闭上树眼。
这双树眼,自从在灵萃镜面上第一次睁开,还没有经过多少时光,就要永远地闭上!
垂死之际,他反而感觉不到那么强烈的恐惧,只是有一些悲哀,有一些不甘,也有一些不解。作为一棵树,他追求的是挺拔俊朗,而不是花一样娇艳,可是命运安排他一生如花,如昙花一现!
这究竟是为什么?命运,真让一棵树哭笑不得!
在火舌****之下,树脸绯红,竟然浮现了一丝明悟,嘉木虽然闭着树眼,却似乎看透了无尽的时空,喃喃说道:“致我并不存在的后代,我的一生是这样度过的:烤了一只鸟,又被另一只鸟烤了。你不要笑,听好我拿一生换来的感悟。生命,开始于一只鸟,而终结于另一只鸟,也许经历的时间有长短,想必关键的步骤都一样……”
这千钧一发的危急之时,灵湫之中突然爆射出一道红光,极速飞行中一闪而没,又突兀出现在嘉木身前。刹那之间,炽烈火焰,滚滚热浪,刺目红光,全都烟消云散、一扫而空!
嘉木一颗树心飞到天外,又瞬间硬着陆,犹在“咚咚咚”狂跳,难以相信自己已经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他暗自警惕,必须吸取教训。大火无情,警钟长鸣,一棵树应当远离火烛,珍爱生命。
他好不容易按下心中余悸,宁神细看。一条赤蛇头部昂仰,尾部蟠绕,凌空盘坐,与赤鷩对峙,丝丝火光在她嘴角流溢,仿佛吞吃美味以后满嘴流油。
赤蛇吞噬了所有火焰,似乎略感满意,并不急于攻击,只是悠闲自在地“嘶嘶”吐信,瞥向赤鷩的目光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赤蛇越是满不在乎,赤鷩越是如临大敌,感受到的威压越是沉重。它心头恐惧,魂魄颤栗。恐惧至极,反而生出一股凶狠,它乍起头颈上羽毛,金灿灿的冠子上竟然腾起了丝丝火光,一瞬不瞬盯着赤蛇的双眸中火焰越来越旺,越来越亮。它突地一声尖唳,高亢入云,便欲暴起攻击。
赤蛇发出“哧”的一声,似乎在轻笑。她看到赤鷩的恐惧,也知道它的阴狠,更能想到它接下来的攻击,但是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她不屑一顾。她轻甩尾部,扬起脑袋,一道激流从嘴中喷射而出,飞流直下,淋了赤鷩一个正着。
赤鷩正欲攻击,眼见不妙便想闪避,却哪里来得及,被水流劈头盖脸浇下,又淋遍全身。这水冰寒刺骨,腾起了丝丝寒气。赤鷩一阵哆嗦,体内火焰早已熄灭殆尽,五脏六腑仿佛都已经被冻结,感觉身体成了一个冰坨。它惊恐中奋力扑扇双翅,在水面上连滚带爬、连扑带飞,投往西北方逃命而去。
赤鷩被淋得落汤鸡一般,落荒而逃,实在是大快树心。
嘉木哈哈大笑,冲着它身影洋洋得意道:“来势汹汹,去势匆匆,真是何苦来哉!任你凶神恶煞一样,也得喝了这体内废水。呀呀呜,这废水也不知道存了多少天,必定臭气熏天,酸腐至极,恶心死你这臭鸟!”
赤蛇挥洒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