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穹界,南荒域,十万蛮山。
茫茫林海,山林起伏,森林一望无际,栖息动植物无数,孕养着其中大大小小的村寨、城寨、城池。
四月,日挂中天,艳阳高照,一片阳光洒入古木参天的山谷中,不时有受惊的獐鹿群奔跑而过,土拨鼠三两出现又蹿没入灌木。
山猿抓着蔓藤在崖壁上朝着天空吼叫,警告在天空盘旋的肉翼鸟离它们的族群远一点……
这里,便是山猿谷,兽类繁多,野果处处,百草葱绿,清气郁郁,带有远古森林的蛮荒气息,
午时,植被浓密的蝶岩山东面,有一片凸出丛林的岩坡上,六十多只盘羊正散布在上,啃食岩壁上新鲜的苔藓。
外围的成年盘羊进食的同时转动着耳轮,不时昂起来头警惕四顾。
在盘羊群中间,小羊跟在母羊身后,不时贪婪地凑到母羊的腰腹下,寻着奶头,偷偷吸允一口奶汁。
外围,一只盘羊脖颈的毛发有些稀疏,现出老态,一条前蹄微跛,跟随族群在岩坡上低头啃食。
在它身后的草丛里,一只匍匐在地,比狸猫大了三倍的猞猁在慢慢逼近,它的脚下有肉垫,行走无声,悄然无息……
老盘羊刚行至边缘,啃食外围更多的苔藓时,异兽闪电蹿出,受惊的盘羊群立刻四散逃开。
猞猁几个纵跃便到跟前,老盘羊反应迅速,它没有惶急转身,而是勇敢地低头露出尖锐的羊角,迎着异兽的来势,冲了上去。
看着抵过来的羊角,猞猁显然被这异类吓了一跳,身形顿住,尖叫一声猛然跃起,掠过老盘羊的脊背。
咯噔!咯噔!咯噔……
老盘羊顺势逃走,把心悸发愣地猞猁远远甩在身后。
咯噔!咯噔!咯噔……
有力的蹄子把尘土高高扬起,眼看着老盘羊就要逃出生天。
咻!
一只飞箭自灌木中飞射而出,箭头破开空气发出尖啸,盘羊躲闪不及,被飞箭穿透颈脖,往前跑出十多步,跌倒在地。
一个穿着兽皮裙衣的少年在灌木里站起来,把手里的长弓收在背后,走上前,盘羊四肢抽搐着,瞳孔正在扩散,裂开的嘴里溢出血泡。
少年蹲下身,抽出胸前的牛角匕首,抵住盘羊的心脏部位,念了两句往生词。
噗!
尖锐的匕首刺破了心脏,盘羊停止的抽搐。
看着跑过来对着尸体龇牙咧嘴的猞猁,少年在它头上抚摸着:“伙计,你差点办砸了呀?”
猞猁似乎明白了少年的宽容,亲昵地舔他的手,摩擦着。
俯着身,少年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把地上三百多斤的尸体提起来,满脸涨红地扛在肩膀上:
“离开这!在那些比你还厉害的家伙们找来之前!”
啊呜!
猞猁不满地叫了一声,跟在急急而去的少年身后,亦步亦趋地没入繁密的森林里……
东边十几里外的临时营地,十多个精壮纠结的汉子正忙碌着。
就算是白日,营地的四周也升起一堆堆篝火,对于火焰的恐惧,就算是凶猛巨大的荒兽也会下意识地避开。
营地中央有一群驯服的角马,穿着皮裙的汉子们,喜笑颜开地把猎物尸体浑身的皮毛上,抹上夹杂着草皮的稀泥。
这样能够掩盖猎物伤口上的血腥味,避免引来食肉野兽甚至强大荒兽的觊觎。
陆续又回来一些人,他们手里都或多或少带着大大小小的猎物,没有一个空手。
人多力量大,一起动手,陆续把抹上稀泥的猎物装在几十匹角马上,准备出发了。
未时,日头开始偏西,但初夏的阳光依然酷烈,营地猎手越聚越多,不下百人,这已算是中型猎队了。
一个虎背熊腰的麻衣中年汉子,疾步走向在营地外围警戒的年轻的持矛武士,一脸冷肃地喝问:
“罗宽,猎队要走了,还有谁没回来?”
粗壮的罗宽提着长矛,精神抖擞地挺胸回答:“管带,还有五个没回来!”看着管带询问的眼神,罗宽继续说着:“乌家一行四人,还有一个是小问!”
“莫问?”管带沉吟一下道:“这小子机灵,一定是猎到大家伙,否则此刻怎会不来!”
透过树冠的缝隙,阳光自中天转移,他沉吟一下,果断说道:“不等了,我们上路先走!”
“阿爹,莫问还没回来呀!”身后身着麻衣的少女不满嘟着嘴。
管带眉头一皱:“猎队留下的压痕,足够他跟上!”
一旁的罗宽也劝说着:“莫问做了三年的独行猎人,箭中箭岂是白叫的?放心吧!小姐!”
“哦!”
看着女儿忧色稍敛,管带有些不喜地闷哼一声,朝着罗宽吩咐:
“老规矩,我在前,你在后!冉竹在中间,兄弟们,动起来!快!快!”
分散行事的三个人他不略而同地忽略了没回来的乌家一行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