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Jason自然深谙这个道理,虽然是隆重复出的一场秀,但没有赞助和后台的支撑,一切都还是镜中花水中月。Du00.coM十几年前,他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画家时,因为收获了太多的称赞和美誉,导致艺术家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对那些在拍卖场上用麻袋装钱的暴发户们嗤之以鼻,对那些西装革履站在他的画前用生硬的语调对作品评头论足自以为读懂内涵的假文青们更是深恶痛绝。当然,为此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时过境迁,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画展从一开始,就倾注了Jason的所有心血。他翻出了当年所有的旧档案,就着名片一个个打电话,赔笑脸。人走茶凉的心酸和凄切才是人生最深刻的体会。有些人或许已经真的忘了当年这个被誉为天才的少年,但更多的人只是选择了掩耳盗铃,他们不愿相信一个过气的画家还能翻出什么样的新样,好比今天如日中天的歌手或者演员,一朝下马,安能全身而退地平步青云,这个世界永远只有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方霪看在眼里,却又无能为力,这是一个她力所不能及的世界,就好像当初在Rose,看着许岭堂熟练地摆弄那些看上去华美绚烂的裱花技巧,她在一旁唯有轻盈的淡笑,却没有插手的空间。只是当时的方霪知道自己不需要插入这种带有表演性质的世界,而现在不同,Jason身边只有她一人,而她身边也仅有Jason一个支撑。当全世界只剩下相依为命的彼此时,这种需求就会随之发生改变。很多设想不到的情愫在潜移默化间注入了彼此的心田,给了一丝缓冲,也寄予了更多期待和信任。可惜的是,这一次,方霪对艺术领域的盲点让她显得有些六神无主,虽然Jason从未提及,但方霪心中深埋的那丝感恩总在每个太阳升起的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却。
告别了白小露,方霪自知始终不在状态,却又无法毫发无伤地像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听说过一般,装得若无其事。虽然这么多年经历了种种,但方霪依然无法泰然面对被淹没于沙暴中的那些尘埃。每每触及总是心如刀绞。只是这次略有不同,既有对白小露的愧疚和无助的感怀,亦有对有关故人传闻的彷徨和无解。面对Jason她无数次想和盘托出,但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却又默默吞下了口水。这是种已然超出普通朋友的默契,但方霪又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来把握这种关系。比起伴侣,她更愿相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约束的牵绊。两个个体,只是因为一场意外而走近,而今,又是因为彼此的命运而显得相依相偎。
看着Jason焦头烂额地打着电话,抑或低声下气地用恳求的语气与对方周旋,方霪心头的无奈就显得更为紧蹙。她恨不得此刻的自己拥有着三头六臂,怀揣着黄金万两,可以呼风唤雨,为Jason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