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成西角的民居面积不广,附近只有几百人。周围道庙倒是不少不少,植被也颇多,只是不知何种原因如今只剩余几座常年无人打理的破庙。
附近的村民平日里有什么闲话,不出一日的功夫便能传的街头巷尾世人皆知。
最近城里的人都在传,附近闹了鬼。一到入夜十分,恶鬼就要出来吃人,打更的王伯的儿子亲眼见过,之后就被恶鬼给害死了,死的时候浑身一点血色没有,验尸官一验才发现,原来他那尸体里竟然没有一滴血,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吸光了所有的血。
此事刚开始的时候,倒也没引起多大的注意,只是后续发生的几件事才真的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比如家畜失踪;小孩在街上发现面无血色的尸体;有人无缘无故便失了踪,从此音讯全无;等等等等各种各样骇人听闻的事仿佛一股脑的全部发生在这附近,弄的附近百姓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附近百姓晚上不敢再出门去,每家每户刚一入夜便早早的就把大门拴上,任谁叫门都不敢去开。
城里的衙门注意到此事,但多方派人追杀此案确实一直未果。如此惊动的一件事自然也是逃不过那些帮派耳目的,一时之间龙蛇之辈也都注意到这个地方所发生的诡事,一心想要来一探个究竟的人也增多了不少。
展歌自然是少不了的其中之一了,也不枉他追寻数月,如今总算有了些头绪。根据他的猜想,她多半就藏在这里;而这里所发生的所有事都跟她有关。
这令他担忧,甚至是心疼;
她现在该过是着怎样的日子?
她从来不是一个弑杀的女人,鲜血跟死人只会让她陷入无穷无尽的自责跟内疚。依他对她的了解,她现在一定正躲在什么地方哭泣。
必须找到她,不只是在韩樘的人到之前,而是为了守护她。现在的他,光是想想她无助时的模样,一颗心就已经快要融了。
只是她在哪儿?韩依依,你究竟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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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依依当日中了血咒之后失去常人本性,愣是将向她献血的三十几个人尽数杀光,当她惊醒之时望着满地的尸体惊恐之极,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根本无力再思考任何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说来也奇怪,血咒引发之时,她那双脚竟恢复如常,不但可以行动灵活的到处走动,反而更比平时要灵敏的多。只是此事她已神志不清,通常自己做过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不记得当日逃走之时杀了多少来阻止她的人,她只知道当自己彻底清醒的时候,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被血溅满了,她像是个杀人狂魔毫无留情的挥刀砍去,凡是被她所伤之人无不鲜血四溅,模样痛处不看、苦不堪言。
今夜风大,外面狂风呼啸,天地间像在诉诸她的罪行一般。依依缩着身子抱着大腿一个人躲在破庙里,两眼无神的望着门外。今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外面风大雨大,天地怕是看不惯她的罪行想要将他天诛地灭了?!
她自黑暗中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的门外,任凭狂风大雨浇在身上,既希望这场雨能把她身上所有的罪恶全部冲刷,也希望老天能赏她一个五雷轰顶给她一个干脆。
但没有。
什么都没有。
风在大、雨在急也只是暂时的,会过去,一切都会过去。
月亮出来之时,卧龙刃被血红色的光芒包围,而依依则便双眼血红,再次变成了一个嗜血如狂,四出杀人而无法自制的人。
雨后的月亮,明亮而矫捷,月光则苍白又神秘;
然而这片大地之上却又一次的发生了一桩学案,当依依再次醒来的时候,她面前躺着的确是一具模样可怖尸体。那尸体没有鲜血,两只眼睛瞪的贼大,像是要凸出来一样,死死的瞪着她。
她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愣愣的跪了去。她从来就不想杀害无辜,可无辜却已死在她手上。这比杀了她还要痛苦。她的双手已染满了鲜血。
她恨,她怕,她悔,可全都无济于事;
逃,逃不掉;
死,不甘心;
躲,她能躲去哪里?没有通关的文蝶,她根本就不能出城,索性出城也好,城外无人,即使她化成狂魔也只有在土丘上乱跑的份儿,能死在荒漠里也比留在这里生不如死的好。
“啊?”忽的,暗夜之中发出一声男人低低的讶异之声,紧跟着便是一声震慑四方的大喝之声,“大胆妖女,竟敢在此地伤人吸血。”
依依猛然一惊,终于被人发现了恶行吗?既然如此,那便来个干脆,倒不如被这人杀了来的省事。她也不慌忙,只缓缓回头去看,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个身着衙差官服,提着锁链,留着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站在背后。
那人再次喊道:“妖女,乖乖束手就擒,可饶你不死。”
说话之人正是邺城的铺头,人称恶见愁--刘勋。
依依从地上抹了一把泪,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