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
苏绚暗暗捏了把冷汗,本以为王衡只是霍飞虎的亲随,未曾料到这家伙功夫竟好到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心想日后千忌得对他客气点才行。
又过一盏茶的功夫,那名金辽勇士踉跄收步,王衡赢了这局。
王衡收戟,转身朝向天子位单膝跪拜。
皇甫麟笑道:“有进境,再练个几年,你家将军都不定是你的对手了。”
王衡叫苦不迭:“陛下您折煞末将呢这是,再给末将练个一百年末将也不敢同咱家将军动手啊。”
群臣哗笑,拓达上上下下端详王衡片刻,最终笑道:“王将军武学造诣深厚令人望尘莫及,这一局金辽输得心服口服。”王衡素来敬重强者:“殿下客气。棋逢对手,今日是超然物外,比平日好得太多。日后有机会,定会再好好切磋一番。”说罢朝那金辽勇士抱拳作揖,道:“受教了!”
鹿儿在苏绚后背戳了戳。
苏绚:“???”
鹿儿在她背上写道:“上。”
苏绚:“……”
苏绚怒火中烧,压低声音咆哮道:“你想让我去送死吗!?”
鹿儿看了她一眼,沉默了。
一胜一负,还差个平局就算圆满了。然拓达并非善类,先后上场的那两个金辽勇士道行一个比一个高深,留在最后的那人显然是张王牌。如果最后一局让经验不足的新秀去打定是必败无疑。
苏绚偷偷瞥了眼霍飞虎。他英俊的侧脸染着落日的余晖,宛如雕塑美得毫无瑕疵,说不出的赏心悦目。然却是面色沉重目光凝滞不动,显然也是在犹疑。
苏绚心中一动,小声道:“虎哥。”
霍飞虎举目看她。
苏绚犹豫一瞬,附耳过去。
在场诸人俱是眼神复杂,暧昧地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苏绚叽里咕噜一大串,最后问道:“你看这样成不?”
霍飞虎略一沉吟,面上有迟疑之色。静静地看了苏绚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苏绚松了口气,楼明笙揶揄道:“两人悄声细语说的甚么呢?”
苏绚自动无视所有人近似乎审视的目光,装傻:“在说皇后千岁今日这般明艳动人简直乃天仙下凡哪——!”
楼明笙每次和苏绚说不上三句话,只觉胸中一口气不上不下堵着不出来,当真是拿她没办法。
拓真心下鄙夷。她本就看苏绚极不顺眼,一个骤起新贵却得如此众星捧月高高在上更是让她心生妒忌怨恨。她又气又恼,只时时盯着苏绚想找她麻烦加以羞辱。
拓真轻哼一声,便讥道:“苏大人年纪轻轻便坐到如此高位,想必并非是单靠那谄言媚上的本事。听闻苏大人也是习武之人,本郡主倒是好奇。”
拓达皱眉道:“拓真,不得无礼。”
苏绚优容笑道:“微臣自不敢妄称是习武之人,只是徒有一身力气罢了,怎敢在郡主殿下跟前丢人现眼。”
拓真戏谑道:“饶是如此,本郡主倒是更好奇了。难得觑此良机,你我二人便切磋一番如何?”
“郡主殿下有此兴致,微臣本当舍命奉陪。”苏绚顿了顿,颇有些为难道:“但微臣武艺不精恐让郡主殿下见笑……”
拓真不耐道:“那便只比力气,如何?”
苏绚看向皇甫麟,等他发话。
皇甫麟眯起的双目中眼色如刀,阴□:“苏卿。”
苏绚吓得一咯噔,忙跪道:“微臣自当拼尽性命,绝不辜负陛下所望。”霍飞虎亲自回府,片刻后取来了一物——南容国的神器,魇。
这世间最锋利,最令人无法抗拒之物。无盾可挡,无坚不摧,破千万铜墙如同削泥,引天下武人心驰神往,无法不为之动容。漆黑如墨的光滑刀身在夕阳余晖下金光流转,隐约可闻阵阵龙鸣之音。
拓达动容道:“这便是闻名天下的魇魅宝刀?”
苏绚道:“回殿下,正是。魇魅乃由天地至阴至邪之气自然孕育而出的天生魔刀,奇重无比非常人能举。郡主殿下若有兴趣不妨一试。”
苏绚一直在暗中打量拓真的神情,见她直直盯着那神刀,眼中渐渐升起贪婪之色,竟是失了魂魄一般朝它缓缓走去。
血腥味。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兵刃相撞的厮杀,震荡耳膜的怒吼,血肉狂飞,尸衡遍野,仿若人间地狱。
而眼前的女人满身鲜血,顺着她英气的轮廓蜿蜒而下,披风上的血迹更已凝固成黑块。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残虐与狠戾、妩媚与妖娆竟这般神奇地融在那深不见底的双眸中,犹如炼狱中爬出来的索命鬼魅。
拓真握住刀柄的手不住颤抖几近疯狂,苏绚暗道不好,朝她走去,清声喝道:“郡主殿下。”
拓真神志恍惚之下回手劈面就给了苏绚一记耳光。那一道响亮的声音如一道晴天霹雳,惊到了在场所有人。
拓达呵斥道:“不得放肆!你在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