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转身欢快地迈着步子走了,然而当她听到卫康一声接着一声的打喷嚏声时,还是犹豫地停下了步子,将一包纸巾扔给了邵识钧,这才坐上停在路边的车子,飞驰而走。
“识……钧?”卫康擦着满脸的水,几乎是脸贴着脸地看着邵识钧,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当他确认来者正是自己默念着的人的时候,竟然闷声地抱住了邵识钧,久久也不肯松开……
这是杨楚寒与盛海薇同住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病人开始封闭自己,拒绝交流,除了躺在床上,就是一个人在湖边溜达。她本来是想等邵识钧回来后再说的,如今看来已经不能再等了。她拨通了邵识钧的号码,对方却总是无法接通。
微凉的清风吹来,盛海薇一个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杨楚寒就站在不远处。杨楚寒摘下眼镜,揉揉眼睛,脸上露出少见的苦恼神情。前晚,她拨通了当年最尊敬的老教授的电话,向对方咨询了盛海薇的情况,却仍旧一筹莫展。她比以往更讨厌这种无奈的感觉,这背离她做医生的初衷——帮助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着的人走出来。她讨厌这种什么也做不了、无法被信任的感觉。她的病人近在咫尺,却不愿意将病愈的希望交付于她。这湖面再宽广,盛海薇的心里也一定是窄窄的,她看得出来,那女孩把自己逼近了死胡同。
“请问,这周围有妇幼保健站么?就是打疫苗的地方?”一个领着孩子的中年女人靠近杨楚寒,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杨楚寒摇摇头,“好像没有。我对这周围也不太了解,你们可以问问别人。”她看着女人领着的小男孩,露出微笑,那孩子却害羞退到了妈妈身后。
“哎,真麻烦,说是就在这周围的……”那中年女人细碎地抱怨了起来。杨楚寒无奈地笑笑,转眼往长椅那儿望去,却惊诧地发现盛海薇已经不在那里了。
“海薇——海薇——”杨楚寒不再理会那对母子,四下寻找着盛海薇。
几分钟前,一只毛发泛着蓝光的猫儿在盛海薇的脚边打了个转,叫了一声,灵巧地走开了。
鬼使神差地,她起了身,追上了那猫儿,一路随行。
那是一只很奇特的猫。那幽沉神秘的瞳,那勾人心魂的叫声,那轻巧敏捷的步子都引得她要去看个究竟。猫儿溜进了小区的另一栋楼,她也追了过去,完全忽略了杨楚寒焦急寻找她的呼唤声。
猫儿在门洞的地面上打了个转,懒洋洋地看了盛海薇一眼,转身跳上了台阶。它上到三楼,钻进了一个敞开着的、挂满了珠帘的门。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想要转身离开,却见一个清雅的女子掀了帘子出来,朝她笑了笑。
女子问:“是sindy介绍来的么?我正要关门呢,你终于来了。”
盛海薇摇摇头。
女子有些意外,“是新客人?有预约过么?”
盛海薇尴尬地笑了笑,向后退了两步。
女子温和地笑笑,“请等等。不管你是在哪里听说了我的工作室,你能来就说明你想解决现在的问题,不是么?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么说,不过你似乎正陷身在泥沼之中,是遇到了很多大的麻烦了吧?”
盛海薇愣了愣,这才注意到女子身后的门边挂着一个牌子,上面除了她不认识的汉字之外,还画了一些星星和月亮的图案。
“进来让我帮帮你吧。我不喜欢看着人受苦。”女子说话的时候,猫儿悄无声息地绕了出来,眨着神秘的眸子直盯着盛海薇看,简直要盯到她的心里去。
盛海薇并不是被那女子的话说服,而是被那只猫儿蛊惑,走进了这间房子。女子带她进入一个昏暗的小房间,两人隔桌而坐,桌上摆着一个紫色的水晶球。女子要求盛海薇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将其握住之后,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除了偶尔有站在门边的那只猫儿的叫声传来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女子睁开眼,对上盛海薇疑惑的目光,“很奇怪,我看不到你的过去。”她顿了顿,又说:“但我看得清你现在的处境。你站在荆棘之中,哪怕是做一个微笑的动作,都有可能伤害到自己。你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你的害怕……像一团黑雾一样,几乎要把你吞噬掉了。”
“我……”盛海薇启了启唇,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干,“我害怕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害怕面对一个我不认识的自己。害怕我爱的那个人也变得陌生而让我不寒而栗。我想摆脱过去好好生活,但我知道这不可能。我害怕被欺骗,特别是被自己和所爱的人欺骗。”
女子松开盛海薇,双手在水晶球上旋动,吐纳着气息,淡然地说:“你可以选择回避,也可以选择直面它,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迫使它放停脚步了。也许这正是命运齿轮在转动,要给你一个考验吧。比起你的恐惧,还有更可怕的事情正在接近你。我只能给你一句忠告,不要轻信别人。”
盛海薇苦笑,“这我做得到,我已经没有能相信的人了。”
“至于你的爱情,我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光,似乎是被什么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