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许国自此少了一员股肱重臣,于社稷百姓都是莫大的损失。老夫一直盼望有朝一日他能重归朝堂,共商国是,不想他竟这样走了。扶相,斯人已逝,还请节哀顺便。”
我低头道:“多谢国师。”
他点头,转身环顾四周,视线落在灵堂上,道:“姜大人身前好歹是名动天下的一代良相,这身后事办得是否太过简陋了些?扶相第一次遇上丧事,没有经验也是正常,殊不知这正是为姜大人歌功颂德、让世人记住他的大好时机!扶相若有需要,老夫可以派人过来帮忙。”
“不劳国师费心。”我向他略一拱手,微笑道:“家师一生光风霁月、清正廉洁,他临终前特意交代,丧事一切从简,不哭丧,不生祭,更不得铺张浪费。至于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家师生前不需要歌功颂德,死后更不需要。”
老狐狸的脸色微微一变,很快便转移话题,皮笑肉不笑道:“扶相,老夫想瞻仰一下姜大人的遗容,还请扶相指引。”
他这话刚说话,一群官员蜂拥而来,七嘴八舌,纷纷要求瞻仰遗容。
直到此刻,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说上门吊唁是假,也并非为了看我笑话,外戚党众人的真实目的在于验明正身,确认师父究竟是真死还是装死。毕竟师父不是在帝都辞世,不亲眼看见尸身,他们怎么也安不下心。
我平静道:“各位达人的心意本相心领,师父在天有灵也会感谢各位。只不过,棺椁已盖,再开于礼不合,恐将打扰师父安息,还望各位大人见谅!”
众人一瞬间闭上了嘴,视线齐刷刷地落到了王国师身上。
王国师捋着胡须,不冷不热道:“怎么会于礼不合?依照帝都风俗,前来奔丧的众人应当依次绕过棺椁,瞻仰死者易容,表示对死者的尊敬,再请死者至亲之人重新封棺,封以银绽。扶相阻拦我等瞻仰姜大人易容,才是于礼不合。”
我轻声笑了笑,走上两步,附到他耳畔,用只有我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国师说的没错,可惜本相才是至亲,本相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家师是谁害死的,本相一清二楚,相信国师也心知肚明。本相知道国师急于验明正身,但本相绝不会再让你们这些魑魅魍魉打扰家师。”
老狐狸听得气极,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指节也捏得咯咯作响。只一瞬的功夫,他便恢复镇定,眼里浮起一抹阴鸷的笑,道:“扶相的话说得奇怪,老夫听不明白。老夫只知道,众位同僚为凭吊姜大人而来,扶相丧师,悲痛总是难免的,拂了同僚们的一番好意,大家也不会见怪。但今日见不到姜大人,我等绝不会轻易离开。诸位,你们说,是不是?”
“是!”“国师言之有理!”“见不到姜大人,我等绝不离开!”
附和之声此起彼伏,众人推搡着往前挤,很快便将师父的棺椁围了个水泄不通。眼看场面即将失控,管家立马召来侍卫。
刀剑有隐隐欲出之势,内外俨然一派剑拔弩张之势!
老虎扫一眼堂外严正以待的侍卫,冷声道:“怎么着,扶相想在尊师的灵前大开杀戒么?这会儿怎么不怕尊师不得安息了?看来老夫要提醒扶相,这里站着的清一色都是五品以上朝廷命官,若有任何闪失,即便你是当朝丞相,恐怕也担当不起。”
我走到堂外,随手拔出一柄长剑,示意侍卫退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我欲何为。我缓缓走回棺前,扬起手中的长剑,灵堂之内烛火摇曳,映得长剑锋芒寒冽。
王国师面上阴晴不定,他身后的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
剑锋指过眼前众人,我冷笑道:“诸位大人若是前来祭拜我师父,我自然无上欢迎,若是想来寻衅滋事,我也绝对奉陪到底。五品以上官员?你,吏部侍郎,前几日你搬进一间大院,真是金碧辉煌,比起皇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单靠那点俸禄你怎么买得起?别以为试题泄露没你的份儿,别以为你能跑得了!你,御史中丞,你纵容手下欺市霸民、强抢民女,你该当何罪!你,光禄寺卿,你流连青楼,更为娼妓一掷千金,我迟早要办了你!还有你,王国师,你们王氏大肆兼并土地,搜刮民脂民膏,你以为皇上当真不知道么?哼,一群乌合之众,一群贪官污吏!你们也配称朝廷命官么?我师父在世时,没能治得了你们,从今往后我绝不手软!”
王国师急急打断我,怒道:“一派胡言!你血口喷人,诬蔑朝廷命官,老夫一定要上奏皇上,依律将你凌迟!”
“凌迟,凌迟算得了什么?我告诉你们,我早已经准备好了一百口棺椁,有我一份,也有你们一份!我孑然一身,不怕死!今日谁敢动我师父,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否则,我绝不介意送他下去陪葬!”
众人噤若寒蝉,面色皆难看到了极点。一时间,无人再敢说话,气愤肃杀而压抑。
恰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自堂外响起,“谁说要将扶爱卿凌迟的,先来问过朕!”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的番外还没写完,上一章的标题(5)先空着,过两天补上。